周鴻遠的話讓裴景川瞇了瞇眸,本就冷寒的氣息越發森冷,戾氣十足。
周鴻遠這些日子挨了不少白眼和冷嘲熱諷,如今又被裴景川追到翰林院來羞辱,也來了脾氣,他迎著裴景川的目光,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如果當初裴大人能像現在這樣護著她,她根本就不會逃到祁州,她孤身一人,到祁州的時候瘦得不像話,還病得很重,險些死掉,那個時候裴大人在哪兒?”
裴景川揪緊周鴻遠的衣服,指骨用力到咯咯作響,他冷笑著反駁:“她自己花錢看的病,自己咬著牙熬過了病痛折磨,你當時不過是多關心了她兩句,哪兒來的臉在這兒說這些?”
“我為什么不能說?至少當初在祁州,是她自愿選擇我的,裴大人問過她想過什么樣的生活,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嗎?”
說到最后,周鴻遠的語氣帶了憤怒。
裴景川在祁州的時候分明是強取豪奪,就算他和姜媚并未到官府登記造冊,裴景川的手段也很齷齪。
周鴻遠的話讓裴景川挑了下眉,他把周鴻遠拎起來,幫他理了理衣襟說:“既然你這么好奇她會怎么選,只要你今天當著諸位同僚把心里最真實的想法都說出來,以后我就不找你的麻煩,我們各憑本事,如何?”
周鴻遠抿唇沒了聲音。
他可以表現得對姜媚余情未了,但他不能直白地說他在覬覦裴景川的人,要和裴景川搶人。
他在翰林院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說了這話以后哪還有立足之地,而且娘知道以后又會尋死覓活。
更重要的是,姜媚現在根本不會選他。
“周大人?”
裴景川催促,周鴻遠為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我對她有愧,看到她有事,想幫她是人之常情,裴大人這般介意我的存在,莫非是對自己不自信?”
這話挺惡心人的。
給他公平競爭的機會他不敢要,非要搞些看似深情的把戲惹人遐想、挑撥離間。
裴景川本來挺生氣的,看見周鴻遠這副樣子反而冷靜下來,他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用只有他和周鴻遠能聽清的聲音說:“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了你!”
裴景川說完后撤。
他面上帶著笑,又恢復平日的矜貴優雅,全然沒有方才打人時的兇悍,更沒有放狠話威脅人的陰戾乖張。
周鴻遠后背已經冒出汗來,他知道裴景川是認真的。
他再敢去招惹姜媚,裴景川就會殺了他。
但這么多人看著,他不能露怯,只能強撐著繃直身體。
裴景川一走,圍觀的人也散了,有好些人發出不屑的嗤笑,不知是笑他護不住自己喜歡的人,還是笑他不自量力,竟敢跟裴景川搶人。
等周圍沒人了,周鴻遠的肩膀瞬間垮下來,他吐出一口血水,被裴景川揍過的地方還痛得厲害。
他揉了揉臉,眼底閃過狠意。
寒窗苦讀十余載他都熬過來了,絕不會一直被人踩在腳下!
姜媚在馬車里等了好半天裴景川才回來,她不知道裴景川進翰林院做了什么,但感覺他周身的氣息很是凜冽,小心翼翼地問:“三郎,你沒事吧?”
“有事,”裴景川把手伸到她面前,“手疼。”
姜媚忙捧著他的手細細檢查。
這會兒又出了太陽,隨著車簾晃動,馬車里也忽明忽暗,姜媚眉心微皺,表情很是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