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森嚴管轄的天牢,陰冷潮濕如同無底深淵。
藺左相神情肅穆,與身姿偉岸的尉遲恭并肩而立,親自押解著面如死灰的曹德庸、瑟瑟發抖的曹晟,以及那些早已被提前抓捕歸案的曹氏親眷。
曹德庸聲嘶力竭地咆哮,涕泗橫流,狀若瘋癲:
“老夫縱然罪惡滔天,也輪不到你許知易來審判!大乾律法昭昭,明文規定,三品以上官員,除非犯下謀逆叛國之滔天大罪,否則不得株連家眷!太上皇圣明,執政時期早已廢除株連之制!”
“許知易!”
曹德庸目眥欲裂,猩紅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他朝著前方怒吼,“你若與老夫有仇,盡管沖著老夫來便是!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妻兒!休要傷害老夫的家人!”
許知易身形挺拔,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對于曹德庸的瘋狂叫囂充耳不聞,隨意掃視著天牢內一間間牢房,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五姓八宗權貴,如今皆如喪家之犬,被囚禁于此。
陰暗潮濕的牢房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許知易腳步微頓,目光被一間牢房吸引。
李玄風,曾經不可一世的五姓八宗盟主,此刻卻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手筋腳筋已被盡數挑斷。
一位須發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手持一枚翠綠欲滴的珠子,正對著李玄風痛苦扭曲的面容,施展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秘術。
肉眼可見的,一縷縷幾近透明的絲線,正從李玄風的識海中被緩緩抽出,如同蠶絲般細膩,最終被老者小心翼翼地收入掌心托著的翠綠色珠子之中。
李玄風五官扭曲成一團,喉嚨深處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痛苦的聲音回蕩在陰森的天牢之中:
“陛下!你好狠毒的心腸!是你!是你一步步將我等逼上絕路!斷糧絕資源,將五姓八宗的生路通通斬斷,我等為了活命,為了宗族延續,不得已才聯絡漠北,尋求一線生機!”
“如今…如今滿盤皆輸,所有資源和封地都將重新落回朝廷手中,你既然勝券在握,大可以將我等一刀斬殺,給個痛快!為何…為何還要用如此酷刑折磨我等!?”
許知易眉梢微挑,饒有興致地駐足,目光落在老者手中的翠綠珠子上。
尉遲恭緊隨其后,壓低聲音解釋道:
“此乃禁軍秘傳酷刑,名為「抽絲剝繭」,專門用來審訊那些罪大惡極,死不足惜的犯人。此刑法極其殘忍,需以特殊秘術,一絲一縷地抽出犯人的魂魄,再以鍛魂珠日夜熬煉。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犯人的魂光便會徹底枯竭而亡。在這期間,受刑之人每時每刻都要承受著非人的痛苦,比凌遲處死還要痛苦千倍不止。”
許知易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繼續向前走去。
又經過一間牢房,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
林靜寅,另一位五姓八宗的重要人物,此刻已被生生制成人彘,四肢皆被截斷,只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軀干。
幾名身穿道袍的陣法師,正圍繞著林靜寅搭建一座散發著詭異光芒的法陣。
尉遲恭見怪不怪地笑了笑,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談論一件尋常之事:
“此乃「夢魘生滅陣」,一種極其歹毒的精神折磨之術。受刑之人會被陣法拉入一個無比真實的虛假世界之中,經歷九世輪回。每一世都將嘗盡人間至苦,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與摯愛之人相逢卻轉瞬陰陽兩隔,人生最得意,最圓滿之時,便會降下滅頂之災…”
尉遲恭頓了頓,語氣玩味地補充道:
“只要你想不到的痛苦,沒有這些陣法師做不到的。他們會根據犯人內心的恐懼和執念,量身定制最殘酷的夢魘。”
許知易沉默不語,繼續向前走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穆薛。
昔日里的穆家天才。
與李玄風和林靜寅的酷刑不同,穆薛所受的刑罰,似乎更偏向于肉體上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