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的滋味,如同醇厚的毒酒,一旦品嘗,便令人沉淪迷醉。
難怪自亙古至今,無論是凡夫俗子,亦或是高高在上的仙神,都對建立王朝霸業,孜孜以求,樂此不疲。
在那萬人敬仰,山呼萬歲的膜拜聲中,仿佛全身經脈都被瞬間打通,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之感,由內而外,蔓延至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起身吧。”
許知易強壓下心頭那一絲權力帶來的微妙快感,此刻并非享受之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春秋刀寒光凜冽,被許知易抽出刀鞘,冰冷的刀鋒搭在朱皋肥碩的脖頸之上,鋒利的刀刃輕易割破了表皮,一抹刺眼的猩紅瞬間滲出,宛如一朵妖冶的紅花,在白皙的皮膚上緩緩綻放。
“我一句,你答一句,膽敢狡辯,立斃當場,若是裝聾作啞,或者回答不知,定叫你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許知易的聲音冰冷至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令權寒的殺意。
“聽懂沒?”
朱皋剛剛勉強起身,還未來得及喘息,便被那冰冷的刀鋒再次壓迫著跪了下去,屈辱和恐懼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
他媽的!
這簡直是蠻橫霸道到了極點!
“第一個問題,”許知易的雙瞳驟然轉化為攝人心魄的金黃色,如同兩盞燃燒的金色火焰,死死鎖定朱皋的面龐,觀察著他每一絲細微的情緒變化,“你,可是暗星?”
朱皋滿臉茫然,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仿佛根本不明白許知易在什么,“暗星是什么東西?”
許知易眉頭緊鎖,語氣愈發森寒,“裝瘋賣傻,同樣是死罪!”
話音未落,許知易周身氣勢陡然攀升,殺意凜冽如寒冬臘月的冰霜,眼看著就要手起刀落,將朱皋斬殺當場。
“不不不,帝君饒命!您等等!草民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啊!”朱皋徹底慌了神,肥胖的身軀如同篩糠般顫抖,聲嘶力竭地解釋,“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帝京城,年輕時也曾寒窗苦讀,僥幸考中了榜眼,詩詞歌賦,略懂一二。”
“后來呢?”許知易語氣稍緩,但刀鋒依舊緊貼著朱皋的脖頸,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后來……”朱皋臉色瞬間變得晦暗,長長嘆息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苦澀,“只因一心埋首書堆,不諳世事,驟然踏入官場,卻無人告知,官場之中,人情世故遠勝于經史子集,為官不足三日,便遭人排擠,貶黜貶職,淪為庶民。”
“再之后呢?”許知易繼續追問,想要從朱皋的敘述中找到一絲破綻。
“再之后,只能靠著賣字畫勉強糊口,日子過得窮困潦倒,幾乎餓死街頭,幸好無絕人之路,遇到一位好心人,慷慨解囊,給了我一筆銀錢,讓我開了這家飯館,并約定每年將酒樓三成的利潤分給他。”
朱皋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在回憶著那段往事,“太白酒樓這才得以成立,往后的日子,酒樓每每遭遇阻礙,也都是那位恩人暗中出手,替我擺平,直到酒樓生意越做越大,最終成為京城第一酒樓,也因此受到了曹尚書的青睞。”
短短三言兩語,朱皋便將太白酒樓從無到有,直至今日輝煌的歷程,盡數道出。
一名身著黑色甲胄的御廷衛,腳步輕盈,悄無聲息地走到藺左相身旁,將一枚玉簡恭敬地遞了過去。
藺左相接過玉簡,心翼翼地貼在眉心,靈識探入其中,快速瀏覽著玉簡內的信息,片刻之后,他抬起頭,看向許知易,微微頷首,以示稟告:
“帝君,朱皋所言,句句屬實!”
許知易聞言,緩緩收回了春秋刀,刀鋒離開朱皋脖頸的那一剎那,朱皋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千斤巨石驟然消失,整個人如釋重負,癱軟在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