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易手掌虛抬,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將朱皋從地上托了起來,“資助你的那位神秘人,姓甚名誰,相貌如何,如今身在何處?”
朱皋聞言,面露猶豫之色,眼神閃爍不定。
一方面,他內心深處并不愿意出賣自己的恩人,畢竟當年若非那位神秘人出手相助,他恐怕早已餓死街頭。
另一方面,他又無比懼怕眼前這位年輕帝君的雷霆怒火,若是膽敢欺瞞,那可是死罪。
更何況,御廷衛是什么樣的組織?那是直接隸屬于皇帝陛下,最為鋒利的一把刀刃,無孔不入,無所不知,自己但凡有半點欺騙之意,恐怕當場就會被他們揭穿。
“他對你恩情深重,不愿意輕易透露,倒也情有可原,但是,”許知易語氣微頓,話鋒一轉,“你年年給他分紅,以太白酒樓如今的吸金能力,你欠他的那點恩情,恐怕早就已經還清了吧?”
“更何況,每年三成利潤的分紅,難道你就不想省下來嗎?若是你能配合,或許還能因此獲得我的好感,這筆賬,怎么算都是你賺了。”
許知易的語氣充滿了誘惑,循循善誘,宛如惡魔在耳邊低語,潤物細無聲般地滲透進朱皋的內心深處。
“若是不,等同于包庇,罪同謀逆,你死罪難逃。”
“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只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許知易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滴答……
一滴冷汗,順著朱皋肥膩的臉頰緩緩滾落,明明已是臨近寒冬的季節,朱皋卻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酷暑之中,渾身燥熱,汗如雨下。
是啊,我與那位神秘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罷了,十多年的分紅,當初的那點恩情,早就已經還清了,憑什么還要為了他,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甚至是無妄之災?
朱皋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激烈交鋒。
一邊是充滿了獸性的人格在瘋狂嘶吼:供出來!快點供出來!你是生意人,最擅長趨利避害,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若是都不敢做,難道是傻子嗎?
另一邊,則是尚存一絲神性的人格在苦苦勸阻: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東西高于利益,那就是你的本心!在成為一個滿身銅臭的商賈之前,你還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應該有屬于文饒風骨和操守!
“還請帝君……”朱皋面色慘白,對著許知易拱了拱手,聲音顫抖,如同風中殘燭,“賜草民……一死。”
許知易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朱皋,他的這個決定,確實有些出乎許知易的預料。
“你可知他究竟是什么人?”許知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朱皋茫然地搖了搖頭,“草民不知。”
“漠北諜探。”
許知易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卻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朱皋胖墩墩的身軀猛地一震,身上的肥膘都跟著劇烈顫動起來,他駭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漠北……諜探?”
剛剛在他內心深處勉強建立起來的那一絲文人風骨,瞬間崩塌殆盡,蕩然無存。
漠北諜探?
那可是大乾王朝的死敵!對待敵人,怎能還講什么禮義廉恥,更別提什么本心操守!對待敵人,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不擇手段!
朱皋內心最后的一絲防線,也徹底崩潰,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