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邊境大戰爆發,已過去三天。
漠北雪域凜冬區域邊緣,一座毗鄰大漠黃沙與漫天飛雪的邊陲小鎮,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身姿挺拔,步履矯健,周身散發著一股難言的威壓,顯然絕非尋常之輩。
小鎮居民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無人敢上前招惹,任由這位神秘來客在此落腳。
“店家!”
英武青年摘下斗笠,露出棱角分明的面龐,將背后那柄與人等高的樸刀,沉重的靠在桌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好酒好菜,看著上便是。”
他的目光掃過小鎮,心中已然對這里的情況了然于胸。
“臻象境武者十位,其余皆在烽火境上下,這座小鎮人口不足百人,多是過往的行商散修,暫且停留歇腳。”
房屋皆由粗糲的石塊壘砌而成,透著一股邊塞的粗獷氣息,屋內爐火熊熊,燃燒的乃是漠北特有的熔巖石,散發著陣陣暖意。
“自從擺脫鬼僧的控制,一路疾馳至此,沿途所見的漠北之人,竟無一庸碌之輩,最低也有煉體境修為,難怪蘇牧婉不惜斬斷龍脈,也要換取與漠北對弈的機會,漠北的底蘊,果真深不可測。”
許知易的視線落在店家端上來的食物上,盡是堆積如山的肉食,肉塊間隱隱有靈氣流轉,顯然都是具有修為的靈獸血肉。
對于漠北的飲食習慣,他并不感到意外。
漠北苦寒之地,蔬菜植被難以存活,常年以肉為食乃是常態,或許漠北人那異于常人的魁梧體魄,也與這飲食習慣脫不開干系。
店家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語氣生硬的吐出幾個字:
“一枚極品靈石。”
與重文輕商的大乾王朝截然不同,在資源匱乏的漠北,商人的地位反而格外尊崇,無需對任何人卑躬屈膝。
而這物價,也當真貴的離譜。
許知易秉持著入鄉隨俗的想法,隨意拋出一枚極品靈石,并未過多計較。
“好大的手筆。”
店家眉開眼笑,收起靈石,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
略顯破敗,光線昏暗的驛館內,幾名身著皮甲的漠北士兵圍坐一桌,正就著烈酒,高聲闊論,言語間毫無顧忌。
其中一位伍長模樣的人,揉著發脹的額頭,滿臉郁悶之色。
“咱們這些負責后勤的,和那些牲畜有什么區別,軍功半分撈不著,真是晦氣!老子也想披堅執銳,沖鋒陷陣,殺敵立功啊!”
“想我苦修數十載,仗著還算過人的天賦,好不容易突破臻象境,如今卻每日干著拉貨運糧的苦力活……”
“唉!當真憋屈至極!”
漠北崇尚武力,全民皆兵,凡是有些許血性的男兒,無不渴望在戰場上廝殺,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彪悍的民風,塑造出一個與大乾截然不同的國度。
伍長身旁,一名賊眉鼠眼的小卒子,壓低聲音道:
“誰說后勤就沒機會立功,我聽說,昨日陛下震怒,下令全境搜捕從扶桑城逃脫的鬼僧,凡是提供鬼僧線索者,賞千金,封萬戶侯!若是在軍中任職,直接獎勵千枚軍功!”
伍長聞言,眉頭緊鎖,疑惑道:
“天衢境的鬼僧?如今邊境戰火正烈,陛下竟還有心思理會一個鬼僧?”
豎起耳朵偷聽的許知易,聽到“鬼僧”二字,心頭一動,立刻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
重暝女帝的震怒,恐怕并非僅僅因為鬼僧摧毀了扶桑城,更深層的原因,或許是那老和尚臨走前帶走了百里巡,至今杳無音訊,這才是重暝真正焦急的地方。
王庭支柱,漠北的擎天之柱,攏共不過九位,繼拓拔滄海隕落之后,百里巡若再遭遇不測,對于漠北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沉重打擊。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