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帝國境內,雄踞四大洲,如同四塊龐大版圖,人口總數逾十億……”
前往王庭的路上,凜冽寒風如刀割般刮過臉龐,許知易的思緒卻沉浸在對漠北帝國情報的反復梳理之中。每一個字,每一條信息,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祭巫道則,深入漠北的每一個角落,如同無形的枷鎖,在人類棲居之地設立‘長生天分部’,主祭如同生命的操控者,掌管著當地人族的生育大權,每月都有著冷冰冰的生育指標。”
“祖祝靈液,祭巫秘術……這些聽起來神圣的名詞,背后卻是殘酷的真相。它們能讓新生嬰兒一出生便擁有修為,但代價卻是生命的提前凋零。漠北普通百姓尚可茍活六十余載,而那些被祭巫術強行加持的新生兒,生命卻被硬生生削去一半,僅剩三十年的光陰。”
許知易的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三十年,何其短暫?對于潛龍大陸上動輒擁有數百年壽命的修士而言,簡直如同朝露般轉瞬即逝。
“唯一的破局之法,唯有不斷修行,突破境界的桎梏,方能掙脫壽元的限制。”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中充滿了寒冷干燥的空氣,仿佛連肺腑都要被凍結。這漠北帝國,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籠,以生命為代價,驅使著所有人拼命向上攀爬。
當途徑一片被厚厚風雪掩埋的亂葬崗時,許知易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刺骨的寒風嗚咽著,如同亡魂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他走到一座座的墓碑前,拂去碑上的積雪。
墓碑上,鐫刻著一個個年輕的名字,以及觸目驚心的死亡年齡——二十歲,二十二歲,二十五歲...幾乎都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戛然而止。墓碑的主人,皆是煉體境的普通人。
許知易的目光掃過那些冰冷的墓碑,心中五味雜陳。“本該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還未來得及盡情享受這世間的美好,便匆匆走進了墳墓……”
他仿佛能看到那些年輕的面龐,帶著對生命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卻被無情地扼殺。這片亂葬崗,埋葬的不僅僅是尸骨,更是無數破碎的夢想和希望。
“難怪漠北人族對大乾王朝恨之入骨,這滔天恨意,并非空穴來風。這些因壽元短缺而逝去的人,他們的悲劇,都被漠北帝國算在了大乾王朝的頭上。”
許知易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復雜。這已經不僅僅是兩個王朝之間的爭端,更是兩種生存理念,兩種價值觀的激烈碰撞。
“無法調和,唯有一方徹底覆滅,方能終結這場無休止的紛爭。”
他輕輕嘆息一聲,聲音低沉而無奈。漠北帝國的現狀,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千百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政治博弈,而是關乎種族存亡,關乎人性泯滅的殘酷現實。
“如今,整個漠北帝國都如臨大敵,瘋狂搜尋我的蹤跡。一旦身份暴露,恐怕將寸步難行,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許知易的眉頭緊鎖,危機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墨瞳的身體狀況,最多還能支撐一兩個月。而化生秘術,又是黑星殿的至高秘法,絕不可能輕易得到。”
更讓他感到棘手的是,重暝女帝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來意。“以重暝的智慧,必定心知肚明我此行的目的。她若是個聰明人,勢必會收攏所有化生秘術,將其置于最嚴密的保護之下,甚至更進一步,利用化生秘術設下陷阱,引誘我自投羅網。”
思緒至此,許知易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局,四面楚歌,進退維谷。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縱有通天之能,也難逃被獵殺的命運。
……
……
十日后。
潛龍大陸的最南端,無盡海域的邊緣,一座雄偉壯闊的巨城,突兀地矗立在懸崖之巔。這座名為王庭的城池,沒有高聳的城墻,只有一條條四通八達的道路,如同巨獸的血管,向四面八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