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旁若無人地輕聲說笑,氣氛輕松愉悅。
顏璐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神色淡然地走到一張空著的席位旁坐下。
揮退了想要上前斟酒的侍女,自顧自地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品嘗起來。
姜小粟則默默地跟在許知易身后,眼底深處燃燒著熊熊怒火,緊緊絞著衣角,指節泛白。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在扶搖和許知易的背影之間來回掃視,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可惡,又讓他抱上了一顆大腿!”
姜小粟在心底怒罵,貝齒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再這樣下去,我何時才能報仇雪恨?難道真的要一輩子當個卑賤的丫鬟,任他予取予求,余生都活在屈辱的床榻之上,被這畜生肆意糟踐一輩子嗎!”
“可惡!可惡!可惡!賊老天真是不長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酒席上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逐漸消失,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原本滿臉堆笑的沈災,笑容也漸漸凝固,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樽,與身旁的副將石文山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顏大祭司?長生天的副天主,她怎么會突然駕臨,參加這種慶功宴?”
沈災壓低聲音,湊到石文山耳邊,低聲問道。
在沙場之上,運籌帷幄,指揮作戰,沈災自認為不遜色于任何名將。
但對于王庭之中,那些波譎云詭的勾心斗角,他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難以應付。
副將石文山神情肅然,目光緊緊盯著顏璐的方向,同樣壓低聲音,沉聲回應道:
“長生天和黑星殿,乃是陛下手中掌握的兩柄利刃,一明一暗,分別執掌著帝國的律法規則,以及情報暗殺等要務。”
“顏璐身為長生天副天主,地位尊崇,權勢滔天,傳聞其實力,早已臻至凌霄境巔峰,只差半步,便可突破天衢,成就無上境界!”
“她今日突然造訪,恐怕并非偶然,而是在向我們示警,御前侯溫梁,乃是長生天的人,是最接近陛下的人物,絕不允許被任何人掌控利用。”
石文山頓了頓,語氣愈發凝重,繼續說道:“合作可以,但若是想要將其拉攏為黨羽走狗,那就等同于挖陛下和長生天的墻角,觸犯了天條!”
“看來,我們之前的想法,終究還是落空了,高興得太早。”
說到這里,石文山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如同從云端墜入深淵,心中充滿了失落沮喪,頗有一種樂極生悲的感覺。
沈災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猶疑,再次低聲問道:
“您的意思是,顏大祭司此行,就是為了替溫梁站臺,警告我們浮屠軍,不要輕舉妄動?”
“不錯。”石文山肯定地點了點頭。
被邀請而來的賓客,都是浮屠軍的盟友,與浮屠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長生天和黑星殿,則超然于世俗權力之外,從不輕易卷入任何黨派之爭。
一旦這兩大機構中的人物公開現身,就代表著一種強烈的警告,代表著重暝女帝的意志。
“將軍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吧,將軍那么厲害,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沈災心中仍然有些不甘,抱有一絲僥幸的希望。
石文山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扶搖的方向,示意沈災仔細觀察。
“你再仔細看看,顏璐一同帶來的那位紅衣少女,難道不覺得有些眼熟嗎?”
聽到石文山的話,沈災連忙側過頭,再次仔細打量起正與“溫梁”并肩而坐,談笑風生的紅衣少女。
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漸漸涌上心頭。
“她是……”沈災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驚呼出聲:“扶搖!?長生天新一屆圣女?!”
沈災愕然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