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已久的巨石移開。
豁然開朗。
“不……不是這樣的!”
蘇禹琛努力地回想他對蘇見月的好。
想了半晌。
他才驚覺。
蘇見月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他從沒有送給她什么像樣的禮物。
從沒有在意過她的衣食住行。
從沒有過問過她的喜怒哀樂。
兩相對比。
他對蘇見月甚至算不上好。
可是,這怎么能怪他呢?
蘇禹琛唇瓣干澀,“如果不是你第一天回家,就把星星推下樓梯,我一定不會這樣對你的。”
對,就是這樣。
如果第一天回家,蘇見月能夠表露出對星星的善意。
那么他也一定會成為蘇見月的好哥哥。
他會給她準備漂亮的公主裙,會送給她昂貴美麗的珠寶。
他會給她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哈哈!”
蘇見月只覺得好笑。
“你看看,到現在,你還是認定,是我親手把蘇見星推下樓的。”
諷刺的眼神,不達眼底的笑。
讓蘇禹琛無地自容。
他如同被扒光的衣服的游行者,被迫接受視線的侮辱與嘲笑。
那句‘難道不是嗎?’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口。
怎么也問不出口。
確實。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看見過。
蘇見星究竟是不是被蘇見月親手推下去的。
他們只是聽著蘇見星模棱兩可的話,就主觀意識的斷定,一定是蘇見月把蘇見星推下了樓梯。
所以,從一開始。
就是星星容納不下蘇見月?
這樣的認知,讓蘇禹琛堅定不移的心,忽地變成了由積木搭建出來的城堡。
隨意地抽出一根。
華麗的城堡便猶如雪山崩塌,一瞬間,散成廢墟。
他……為什么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蘇禹琛囁嚅著唇。
想要說話,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見月依舊在笑。
她看起來,淡然得可怕。
“所以,你還要我寫諒解書嗎?”
她永遠都不會諒解。
蘇禹琛也再無法提出這樣的請求。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裴恒從頭至尾,一言不發。
帶著他進來。
又跟著他離開。
只是,站在病房門外。
裴恒靜靜地盯著門邊上的姓名牌上打印出來的‘蘇見月’三個字,深深地看了許久。
方才離去。
蘇見月將腦袋倒在了蕭玉祁的肩膀。
蕭玉祁抬手,捏住了蘇見月尖細的下巴。
她本就瘦。
大病一場,看起來更瘦了。
“待你歸家,我為你準備了驚喜。”
“什么驚喜?”
蘇見月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啊。
眨進了蕭玉祁的心窩里。
那長翹的睫毛,如同兩把柔軟濃密的小刷子,不偏不倚,恰好掃在了他的心尖尖上。
終究沒忍住,低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