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寵妾滅妻,算不上犯了多大的律法,只是道德作風問題較為嚴重。
但韓灼是個人精。
他自然知道,陛下想要以此事,借機向謝太傅發難。
于是乎,在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之下,韓灼抽絲剝繭,想要將倫理問題上升到律法問題,似乎也并非難事。
“陛下,謝太傅縱弟殺妻,霸占發妻嫁妝,微臣找到了當年幸存的證人,此乃證詞,還請陛下閱覽。”
韓灼呈上供詞與罪證。
“按照天虞例律,殺人性命者,以命償之,殘殺發妻,侵占發妻家產,需償還所有侵占財物,包括錢、糧、田、地、莊子、商鋪、金銀首飾,珠寶擺件,古珍奇玩等所有物品。”
“微臣連夜查閱亶城謝家的賬本,發現,謝家二房,將大半數的錢財,全部供于太傅府,若要一一追回,只怕還要斗膽,查一查太傅府中的賬目。”
這原本是一件私事,可是,誰也沒想到,韓灼竟然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抖落出來。
說實話,滿朝文武,誰家里沒有一點兩點的腌臜事?
只是,殺妻騙財這種事情,流傳出來,自然無人敢為謝家說話。
蕭玉祁將手一揮,他看過之后的所有畫押的供詞,被多福領著小太監送到了諸位大臣手中傳閱。
“查,現在就查,你親自去查。”
蕭玉祁一聲令下,韓灼半點不敢耽誤,立即去了太傅府,這番舉動,太過突然,任誰都沒有防備。
口供流傳到了最后,朝堂之上一片詭異的死寂。
確保每一位大臣都看過之后,多福才將供詞重新收回。
“枉太傅飽讀詩書,身為兩朝帝師,竟然縱容親弟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其行可誅,令人發指。”
邱瑞棠義憤填膺。
忠勇侯附議。
“此等行徑,確實為人所不齒,他此番行徑,如何為天下讀書人之表率?”
有人開了頭,自然便有人附和。
“此等道德敗壞之人,如何但得帝師之名?”
“言之有理啊,陛下才剛剛廣開恩科,若是天下讀書人都學著此等秉性,那我天虞莘莘學子,如何能夠立身正,穩國綱?”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數落謝太傅的不是。
許久未曾上朝的攝政王,卻在此時,姍姍來遲。
四爪蟒紋的朝服,被他穿出了極致霸道的氣勢。
他的手上捻著那串被他盤得油光水亮的佛珠,并未向蕭玉祁行禮,自發地落座與蕭玉祁下手,攝政王的專屬寶座之上。
相似的眉眼,不同的氣勢。
在蕭臨深的面前,蕭玉祁總顯得有些年輕稚嫩許多。
“方才,本王聽著,你們都在說謝太傅的不是?”
他輕描淡寫地問道。
原本熱鬧的朝堂,再一次安靜下來。
氣氛比方才,更加詭異。
“皇叔有何高見?”
蕭玉祁似笑非笑地問道。
蕭臨深轉動著手里的佛珠,“本王能有何高見?不過是有些淺顯的疑問罷了!”
蕭玉祁抬手示意,“寡人愿聞其詳。”
“敢問諸位,謝家二房犯事,你們不去指責謝家二房之人,卻偏來列數太傅的不是,是何緣由?”
他這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
蕭臨深要在虎口之中,保下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