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般想著,謝太傅就恨得咬牙切齒。
“現在的這位皇帝,一味地抬舉那些個賤民,將我等世家趕盡殺絕,若是你母家那邊,再不站到王爺這邊,假以時日,我們的現在,便是他們的將來。”
不是謝太傅危言聳聽。
從蕭玉祁自北境回來之后,有多少世家大族一夕間化為烏有?
“他總以為世家瓜分了太多帝王權利,他為何不想想,若是沒有世家鞏固江山,天虞的江山何以綿延幾百年,還愈漸興旺?”
世家攏權是沒錯,可他們攏的權利,都是自己該得的權利。
當初,他們之所以扶持蕭玉祁上位,便是看準了蕭玉祁這位碌碌無為的六皇子,一無驚世才學明主之象,二無母族撐腰無權無勢。
只要他乖乖聽話,娶一位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皇后,開枝散葉,生下下一位皇位的繼承人,他們或許能夠審時度勢,放他一條生路。
可是,這個人越是長大,便越是走偏。
如今這景象,已經距離他們預計的場景相差甚遠。
他果真做到了不倚靠任何世家勢力,從沖沖圍困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從鄴王謀逆的那一天開始。
他們的這位皇帝陛下,便爆發出了超出他們預期的冷靜自持。
謝太傅捶胸扼腕。
“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
他沒說完的話,謝夫人如何不懂?
早知道如此,他們之前,便應該扶持鄴王登基。
一個狂妄自大,胸無丘壑的帝王,總比如今這個步步為營,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的皇帝要好拿捏得多。
“您也知道,我兄長此人,膽小得很,現如今,謝家陷入此等境地,他只怕不敢貿然出手。”
謝太傅扭頭,惡狠狠地瞪著謝夫人,原本清雋的面容顯出猙獰之色。
“你跟他說,若是他選擇視而不見,不出一年,他便會落得和我們一樣的下場。”
謝夫人從未見過如此焦躁的太傅。
她一個哆嗦,連忙應道:“是是是,妾身這就去寫,老爺息怒,您如今可得好生將養著才行!”
謝夫人甫一出門。
幽暗陰冷的房間中,便只剩下了謝太傅一人。
一位黑衣人忽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人,有著一雙攝魂般冷冽的眼神。
手起,刀落。
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素色的床褥。
“只有死人,才是最穩妥的。”
冰冷的刀鋒上面浸染著血液,黑衣人將刀面貼在謝太傅的后背,揩干凈了刀鋒上的血跡。
謝太傅死不瞑目,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盯著!
黑衣人早已經麻木,他將長刀收回刀鞘,翻身離開。
蕭玉祁徹查失蹤官銀的圣旨一下來。
宣旨太監便看見了狀若瘋癲的謝夫人,與謝太傅那具冰冷的尸體。
完了,線索又斷了!
蕭玉祁握著拳頭,聽著宣旨太監回稟的內容,額角青筋暴起。
多福劃拉了兩下,那宣旨太監頗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生怕沾染上無妄之災。
蕭玉祁一拍桌案,“查,徹查謝家夷三族,不可放過任何一個線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