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怎么做?”
太后忽然激動起來,“你當了六年的皇帝,我們便做了六年的母子,即便你我之間,母子情分淺薄,可在世人眼中,你就是我的兒子。”
蕭玉祁靜靜地聽著她的話。
“為人子者,當恭敬,孝順,你這般行事,傳出去,不怕落人話柄嗎?”
“這話倒是好笑,母后身為一國太后,與小叔私通,生下孽子,這般行徑,您都不怕落人話柄,寡人又有何懼?”
“你……”
太后氣急,口不擇言。
“你跟你那個死去的娘一樣,為何非要事事都與我對著干?”
若是從前,太后提及殷洛晚,蕭玉祁定會動怒。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蕭玉祁知道,自己的母親正在異世活得好好的。
在天虞,他再無軟肋,只有盔甲,任何人,都無法再用語言,傷害到他半分。
“母后,您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要辦聰明事,皇叔早已經棄您而去,他連逃走,都沒想過帶上玉林,您當真以為,他對您有幾分真心?”
“就算我與他情分已盡,可我們年少時的情誼,又豈是你這樣的外人,可以置喙的?”
王氏容不得旁人對她與蕭臨深之間的情分指指點點。
人心本就易變,現在的她,與蕭臨深之間,確實是滿目瘡痍。
可是,他們之間,也曾有過最真摯的感情。
即便后來,他娶了王妃,他們之間,多了一個薛輕煙。
可是,在此之前,他們真切地愛過,玉林是在他們的期盼中出生的孩子。
這,做不得半分虛假。
蕭玉祁見她如此篤定,更覺諷刺。
他的這位皇叔啊,年少時,騙了這位王家姑娘的芳心,惹得人家對他死心塌地。
見著他母妃之后,又對他母妃情根深種,只以為自己的滿腔真心被辜負,是受了天大的折辱。
后來當了攝政王,位于萬人之上,心思愈發的野了,哄得這位因為愛情沒了理智的太后,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為他生了兒子。
臨了了,他又娶了王妃,惹得這兩位厲害的女人針鋒相對,斗得個你死我活,不得安寧。
而他自己,就那么跑了,誰也沒帶。
仔細想想,蕭玉祁竟覺得,他的這位皇叔,可能從未真正地愛過別人,他最愛的,大約只有他自己吧?
人啊,總是喜歡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
不論是人,還是情,或者事。
越是有毒的東西,越是漂亮的扎眼。
讓人一旦抓住,便舍不得放開。
“母后可想去攝政王府,親眼看看?”
“你……允許我去?”
“有何不允?”
他抬手,紫菀上前,對著太后盈盈一拜。
“太后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隨后,便帶您去攝政王府。”
紫菀屈膝去扶,太后并沒有拒絕。
蕭玉祁便知道,這一招攻心計,已然十拿九穩。
攝政王府比她想象中的要樸素許多。
興許是因為害怕留下把柄,蕭臨深的府邸,就是按照品階建成的七進七出的大宅院。
王氏還是第一次來。
從前,她與蕭臨深耳鬢廝磨時,也曾問過蕭臨深的府邸,是何布局?
他最喜歡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