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磨墨如病的手法研磨好墨汁,余寧輕輕翻開第一頁,不由眼眸一凝。
第一頁第一題赫然是《中庸》中的一段,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后面則是一段空白。余寧抹了抹冷汗,《中庸》在這個世界不算是必考的典籍,甚至還有些生僻,好在他早已有了決斷,最近除了熟讀《孟子》之外,對生僻的《中庸》也有所涉及,當即提筆補上了后面一段話: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這鄉試真的還挺難的,一來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接下來的題目也簡單不到哪里去,甚至還刁鉆的要死,比如這一題:及其廣大草,后面是一段空白,要知道這個世界是沒有標點符號的,就給了這五個字線索,就好像給了個關鍵字高義讓你補全白潔全文,這寫個毛啊?
余寧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想到《中庸》里的一段話: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藏興焉。
及其廣大草,敢問這是哪位活寶出的題啊?
余寧提筆蘸了蘸墨汁,一臉黑線的填上了“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藏興焉。”
諸如此類刁鉆古怪的題目還有不少,但經過才氣洗禮和《長生訣》、《洗髓經》佛道兩大神功的不斷淬煉,余寧的五感、記憶力早已今非昔比,在這段時間的苦學下,早已把各種典籍記得滾瓜爛熟。
因此一路做下來,也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但很快,他又被一道題目給難住了,這道題目是一道提問,問考官裴矩庚寅年四月二十一日身在何處。
余寧:……
我又不是他爹,哪知道庚寅年四月二十一日他在哪?
余寧這時候不禁有些慶幸,自己當時一時興起,買了裴矩的《弘大文集》,要不然可就徹底抓瞎了,仔細想想,這可能也跟那張許愿卡有關,回想起來,當時真的是鬼使神差才想起買花了足足一兩多銀子買這套書的。
不過思來想去,《弘大文集》里只記載著裴矩的一些詩文,以及經義策論,也沒有交代他庚寅年四月二十三日到底在哪啊?
挖空心思仔細回想,裴矩這家伙當真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有跡可循的分別是太和十七年他在長安苦讀了四年書,做出一十八篇策論,轟動整個大乾。以及不知什么時候做的二十一首田園遨樂詩。
對了,會不會是這首詩呢?
余寧眼睛一亮,想起了那二十一首田園遨樂詩中的一個詩名,當時他也是無意中看到的:《四月十九日泛浣花溪》。
按照干支算,六十年為一甲子,庚寅年差不多是十五年前,根據《弘大文集》的記載,裴矩當時應該是賦閑的狀態,因此完全有可能就在浣花溪。
至于浣花溪的位置,余寧還是知道的,杜甫詩中“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讓成都的浣花溪成了千古絕唱,《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便成文于此。
因此答案呼之欲出,庚寅年四月二十三日,裴矩便是在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