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幾屆鄉試的慣例,兩首詩里有一首鳴州,一首達府,就幾乎可以保證拿到甲等的評分。
但是這個評分也是跟考生的整體水平掛鉤的,水準高,評分標準便高,水準低,評分標準便低。上一屆的解元周忱,便是靠著兩首達府詩得到了甲等評分。
這一屆雖然有祝枝山,唐伯虎,徐禎卿,李尋歡等大神參與,但自己有著一整個世界的資源作為后盾,要是還拿不到詩詞甲等,不如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余寧眼神閃爍,首先是詠日,要求是七絕,詩詞要求押蒸部、東部、冬部、陽部、耕部五韻之一,這五韻都是陽聲韻,以鼻輔音―m,―n,―ng等收尾,比較適合莊重的場合。如果沒猜錯的話,江南貢院出這道題目,應該是為了之后用在止澇詩會上的。自己原來記得的詠日詩就不算多,再加上七絕和韻腳的限制,可供選擇的余地就更少了。
垂頭沉思了一會,自己之前還是低估了這個世界鄉試的難度,這首詩難就難在不僅限制眾多,而且還要暗合“日出、止澇”的主旨,不然哪怕詩詞水準再高,只怕也未必能拿到太高的分數。
不行,絕對不能急。
沉吟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終于想出了一首詩:韓偓的《曉日》,韻腳恰好符合五韻中的蒸部。
終于提筆,寫下了一首七絕詩:
“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直須日觀三更后,首送金烏上碧空。”
寫完空字的最后一筆,擱筆,宣紙上才氣出現,只差一寸即可鳴州。
“也行吧……”
雖然結果不是太滿意,但余寧也是無可奈何,印象中只有這篇詩文才最符合要求,最關鍵的是,第三句直須日觀三更后,恰好句容的寶華山,也有一座山峰叫日觀峰。
“嗯?”
就在此時,明理樓上,王陽明第一個察覺到東南面考棚里飛快竄起的才氣,望向余寧所在的位置。
一寸,兩寸,兩寸九……
隨即,才氣停留在了兩寸九,只差些許便可鳴州。
“可惜啊。”王陽明不由有些惋惜,扭過頭問道,“這間考棚里的考生是誰?”
他這幾天到處奔波忙碌,對于這些雜事便沒怎么管,反倒是王弼記得很清楚,含笑道:“地庚辛四十八?若老夫沒記錯的話,多半是老夫一個小友,做出《把酒問月》的余寧余子揚。”
王陽明頷首道:“原來是他……我跟他倒是也見過幾次面,倒是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才華。老夫當年只怕也是自嘆不如。”
旁邊裴矩微笑道:“陽明大家過謙了。若是裴某沒看錯的話,陽明大家才氣如虹如月,應該早已成就半圣了吧?”
“呵呵。”王陽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裴兄文心七竅玲瓏,自也沒那么簡單。”
王弼:“……”
忽然感覺和這群裝逼的人一起說話很累。
突然,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在另一個方向也出現了一道才氣,一寸,兩寸,三寸,停留在了三寸出頭。
“好,好。”王弼笑道,“才氣三寸鳴州,看那邊的位置,應該是山西來的才子李尋歡。鳴州詩一出,放在往年,應該妥妥奪魁了。”
一旁的林考官笑道:“俗話說猛龍不壓地頭蛇,若是被一個江北的考生得了解元,身為江南貢院祭酒,王祭酒莫非就沒半點想法?”
“無妨,無妨,大乾國難當頭,都是為國取士,又何分大江南北?”王弼呵呵笑道。
他為人坦蕩,又有一顆【明鏡當臺】的文心,倒也沒人疑心他說的不是肺腑之言。裴矩點點頭,嘆道:“王祭酒果然風光霽月。”
考棚中,余寧皺起眉頭,把玩著手中的毛筆。
“沒想到,僅僅是一次鄉試,就已經給我造成這么大的壓力。這首《曉日》在前世已經算是很好的詩了,沒想到,竟然連鳴州都未成。剛才察覺到另外一個方向的才氣,只怕已達到鳴州,若是重寫的話,其他的好詩倒也不是沒有,但要么不是七絕,要么不押五韻,因此也只能這樣了。現在第一首詩已經輸了一籌,那么第二首詩,我無論如何都要拿出一首最好的詩出來。”
“俠。”
“無韻部要求,五言、七言、絕句、律詩、詞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