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頭上還長著一枚肉瘤,他正是斬屠村的守關人。
陳言掃視著木屋,這木屋內一樣有著一個地窖。
這是陳言最后能想到的,可以存在石壁的地方了。
可是過了一會,陳言走出地窖,眼里浮現出一絲失望。
還是沒找到。
他掃了一眼老人,沒有開口。
他曾經問過老人門上的黑粉是什么,但老人傳遞給了他寧死也不會回答的強烈情緒。
陳言正要離去,木屋內的老人忽然開口:
“考生大人,您聽說過白熊與兔子的故事嗎?”
陳言轉過頭,老人點亮燭火,昏黃的燭光在老人渾濁的眸子上跳動著。
陳言并未開口,那老人卻是露出略帶詭異與悲苦的說道:
“我說的是,村長殺死了那個發現蜂蜜的兔子之后的故事。”
陳言皺起眉頭:
“我沒聽過。”
進入斬屠村,陳言只聽過兩個兔子與白熊的故事。
這兩個故事,完整的隱喻了斬屠村的發展歷程。
至于之后的故事,根本不存在。
因為還沒發生。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還有。
卻見,那老人佝僂著背,半趴在滿是劃痕,藏污納垢的木桌上幽幽開口:
“兔子村長殺了那一只發現蜂蜜的兔子。
它知道即使兔子們吃了蜂蜜會變得強大,根本無法撼動白熊,反而會讓白熊更加強大。
它心里恨透了那一只發現蜂蜜的兔子,但是白熊依舊存在,兔子們一日一日的還是要被白熊吃掉。
它們絕望了,無比的絕望。
更絕望的是,它們發現,自已不像是白熊的對手,更像是白熊所飼養的……”
老人雙眼突然睜大,用一種充滿憤恨的語氣嘶吼:
“豬玀!”
他雙手抱著腦袋,充滿痛苦的哀嚎:
“天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一個世界,為什么兔子們還要繁衍后代,讓自已的子子孫孫成為白熊的飼料。
它們到底做錯了什么?!”
老人的神色都變得癲狂,忽然獰笑出聲:
“兔子村長也要瘋了,它沒有辦法,甚至后悔自已殺了那一只發現蜂蜜的兔子。
但它沒錯,它在后悔之后,再一次的堅定了自已的信念。
用白熊本就喜歡吃的蜂蜜來強大兔子,兔子永遠也不會比白熊更加強大。
因為兔子與白熊本就是兩個物種,他沒錯!”
老人‘嘿嘿’笑道:
“它要帶領兔子再一次反抗白熊,它找到了鐵礦,發明了盔甲。
它用盡一切,讓兔子們穿上了厚重的盔甲,即使這盔甲會割傷兔子們的身體,讓兔子們承受苦難。
這一天,白熊再一次來到了兔子所在的地方,它看到了穿上盔甲的兔子。
隨后,它順手抓起一只兔子,放進嘴里。”
老人雙唇嚅囁著,如在吃飯一般,牙齒咯咯作響,他笑的冷冽:
“白熊咀嚼著兔子的血肉,血水自白熊的嘴角流出,那厚重的盔甲割破白熊的牙膛,割碎它的牙齒,血水四濺。
白熊看向兔子嗎,獰笑道……”
老人眼里閃爍淚花,充滿了絕望與憤恨,又帶著大仇得報的爽快,嘶吼:
“還是很香啊~”
陳言眸色微顫,他不再言語。
但此刻,卻仿佛聽到了無數聲吶喊,在震蕩心神。
講完故事的老人嘿嘿笑著,他就這樣看著陳言。
木屋內的燭火陡然變得無比幽暗,似乎不再帶有暖意一般,有徹骨的寒意抵達生靈的心頭。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