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林臉上的皺紋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愈發深刻。
他的嘴巴大張著,有哽咽聲先是壓抑地從喉嚨深處擠出,隨后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他哭了。
很大聲的哭了。
嚎啕大哭。
四周的人都向著他看來。
“怎么可能啊!”
寶林仰著腦袋,就這么看著銀幕內的冰意背影。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渾濁的雙眼流著。
他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惡意,他的家庭毀了,他的武道夢毀了,他的一生完蛋了。
當他接受惡意是無法被改變這個悲慘的結局時。
有人告訴他。
惡意不是無敵的。
我明明都已經生長于深淵,明明都接受要死在深淵這個命運之時……
你為何要讓我看到光明?
你為什么要……
讓我看到……
光明!
此刻。
天下!
不知道多少人如此,多少人眼里浮現了淚水。
“冰意真的……真的為我等鑒出了一條路……”
“他……做到了。”
“惡意不是無敵的,不是無敵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他為什么……嗚……哈哈哈哈……”
多少人瘋狂了,多少人的三觀被打碎,又被強硬的重塑。
世人的命運,世人的認知,被改變了!
粗魯的,生硬的,豪壯的,無畏的,震撼到每一個人心底的打破!
哪怕凡民,哪怕惡意生靈,哪怕是掌國……
“以生證道,為天下鑒未來……”
夏祈眼里的淚水涌出了。
這個充滿豪情,心懷天下,被早早預言會死,但永不愿死去的年輕掌國第一次哭了。
他被認定必死之時未哭,他在知曉自己兄長夏淵死去時未哭,他在知曉自己注定要承受皇厄之時也沒哭。
直到現在……
“言將是在告訴我……”
他緩緩扭過腦袋,看到身旁的青裙女子早已哭成了淚人。
“別哭。”夏祈笑了,含淚而笑:
“言將是在告訴我,我夏祈還可以活下去!”
砰!
他用拳頭砸著輪椅。
“我夏祈還能活下去!”
砰!
砰!
砰!
他不斷的錘擊著,仿佛在用自身之生命碰撞世界。
…………
鐵州邊境。
夏寒舟,大宗伯,鎮岳神將等人看著。
“他……”
鎮岳神將感覺心口堵著一枚石子。
這一刻的他,終于知曉為何那人會在十七歲成為神將,成為歷史最年輕的大夏神將了。
“哈哈哈哈。”
夏寒舟大笑出聲,他看向身旁的鎮岳:
“或許要有真正的絕顛大戰開啟,你們可愿陪我?”
他說著,渾身爆發無盡殺機。
“有什么不愿意?”
司天監正撫著自己的白色胡須。
“哈哈哈哈!!!”鎮岳神將大笑,他是陸巡陽當年的隊友,出生入死。
自己的五個孩子,四個送進了軍營,兩個死在古神獸之手,兩個死在當年的姬州一戰。
如今的最后一個,就在姬州莫山關!
“早他媽該如此了!”鎮岳神將神態變得獰厲起來:
“老子現在就想去宰了陳炁啊!”
大宗伯靜靜盤坐,看向遙遠的萬相島方向,一張精致的臉龐微微顫動著。
也就在這時,通訊傳來。
來自宇州的。
夏寒舟眉頭微揚,點擊。
“該怎么辦?”宇主的聲音低沉無比:
“你說到底要怎么辦?!”
一直鎮定的宇主此刻都要爆發了,渾身的黑袍滾蕩。
夏寒舟將光幕挪轉,讓宇主看到自己身后的鎮岳神將等人:
“你先看看我們這邊的陣容,在考慮一下你要說什么。”
夏寒舟語氣淡漠。
“我不管!”宇主咆哮:
“我問你,這他媽到底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