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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高達千米的意志法相持槍而戰,不斷攪渾高天之上的惡意烏云。
漆黑的惡意云霧被意志之輝撕裂出一道道裂隙,但這惡意卻好似根本無窮無盡一般,不斷匯聚起來。
陳言佇立高空,在億萬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站在惡意烏云之前。
惡意的規則,與武道規則根本不一樣。
武道規則,乃是以人體為基礎,陳言本身就屬于武道規則的一部分。
陳言打破武道規則,如同打破天生就有的壁障。
但惡意規則,卻明顯不是這樣。
陳言的體內,并未有天生的桎梏,他要轉死為生,惡意卻是直接前來抹殺他了。
這反倒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惡意并不是根深蒂固于人類體內的。
惡意更像是一個外來者,粗魯的打破了世界的規則,然后凌駕于一切之上。
陳言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如何,他如今都要徹底面對這一切。
這是屬于武道之主的必經之路。
“冰意。”
陸見夏的聲音響起了。
陳言看向下方,陸見夏一襲青裙,宛如一朵盛開于黑暗之中的青蓮。
紅唇微微抿起,發絲于她那一雙銀色如月的眸子前浮動。
“你既然可以以意志維持自身的生機,按理說,也不需要徹底喚醒肉身的所有生機。”
陸見夏凝望著處于邪惡混沌之前的男子:
“對吧。”
她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生機的種類,意志與惡意的情況,她了解的程度根本不如冰意。
但此刻,她明顯察覺出了一些其余的地方。
既然冰意已經可以用意志維持自身的意識,又何必要徹底變回生靈呢?
如果冰意不去強求完全的復活,也不需要面對這恐怖的惡意規則。
陳言與陸見夏對視,兩人無言。
陸見夏好看的眉梢垂下。
“我明白了。”
她低喃著:
“你真的讓人不可理喻。”
她攥著雙手,指節發白,她要如何對一個愿為道而死之人說出讓對方放棄求道的話呢?
如果說出,對于那人來說,是痛苦的。
就如同,讓現在的她不去給冰意說出這樣挽留的話一般。
如果不說,對她也是痛苦的。
陳言靜靜的看著陸見夏,從對方的眸中讀懂了很多。
“見夏公主,我騙了你。”陳言開口。
“什么?”陸見夏詫然一聲。
“即使是尊嚴之上之物,我也是可以讀懂的。”
陸見夏身體微微一僵,彎彎的柳眉,如春日里初綻的柳葉。
陳言緩緩轉過身,再度看向惡意云霧。
這一刻,陳言的腦海之中再度浮現出一個名字。
周路。
不知道為什么。
那只是一個早已死去,在歷史上沒有任何筆墨的人。
不知為何。
一直在陳言的腦海深處浮現。
“陳言,救救我……”
昔日,那痛苦的低喃好似再度于陳言的耳畔響起。
當日,陳言無法救下周路。
世界上,哪怕是九階,也無法救下周路。
這是規則。
今朝。
成為古神獸的青山人,向惡意的規則發起了挑戰。
“你看,如果我們的世界,沒有這些該多好。”陳言凝望著四周的天地,口中低喃著。
武道萬年,多少人會發出如今日之他一般的聲音。
此刻。
年輕的意志之主,再一次說出這一句話。
意味卻是完全變化了。
他說給自己聽,說給徹底呆愣的陸見夏聽,說給這個世界聽。
陳言說完,下一刻轉過身去,一席墨衫在滾滾惡意之前獵獵吹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