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為這背叛意味著——在深淵即將吞噬世界的時刻,人類內部依舊無法團結一心。
“為什么?”摩根的聲音已經壓低到了近乎呢喃的程度,他的目光銳利如刀,
死死盯著軍士,“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做?難道他們真的認為投靠深淵,就能活下去?”
軍士抿了抿唇,臉色愈發蒼白:
“根據情報,扶桑的天皇認為,與其被深淵無情吞噬,不如主動獻祭,以換取‘神明的庇護’。
他們相信,只有投身深淵,他們的民族才能在世界毀滅后存續。”
“存續?”摩根的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絲扭曲的冷笑。
他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一點點滲出,
“他們以為深淵會眷顧他們?愚蠢!”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沉痛的怒意在胸腔內翻涌,
“他們不過是自愿成為獻祭的牲畜罷了!當他們失去利用價值時,
深淵會毫不猶豫地吞噬他們,就像吞噬所有其他人一樣!”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內回蕩,久久不散。
但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試圖安撫他。
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清楚,摩根所說的,正是最殘酷的現實。
他緩緩坐回椅子,雙手捂住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絕望的寒意從骨髓深處涌上來,包裹住他的脊椎,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沉默良久,他才再次開口,嗓音低啞:“我們的基地呢?”
軍士沒有抬頭,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幸存者,閣下。”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從墳墓中傳出,
“扶桑人發動了全面襲擊,基地已經……徹底陷落。”
摩根閉上眼,指尖顫抖。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張巨大的網死死纏繞,無法掙脫,無法呼吸。
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即使世界正在被深淵吞噬,即使人類內部已經四分五裂,
即使絕望壓得人無法站起……他仍然是總統,是這個世界上仍在茍延殘喘的人們的最后屏障。
他的雙手緩緩放下,睜開雙眼,目光中不再只有憤怒,而多了一絲森然的冷酷:
“如果他們認為投靠深淵就能得到救贖,那他們就是人類的敵人。”
他的聲音仿佛從刀刃上滾過,“從這一刻起,扶桑就是敵國——毫不留情。”
會議室中的官員們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宣言,而是一道將歷史撕裂的命令。
從此刻起,人類的戰場不再只是對抗怪物,而是對抗自己曾經的同胞。
摩根緩步走向屏幕,看著最后一幀定格的影像——那些已經不再是人的扶桑士兵,
高舉著血跡斑斑的軍刀,扭曲的蛇頭仰天狂嘯,
他們的戰歌中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褻瀆與癲狂,仿佛世界本該如此。
他的聲音輕得近乎耳語:“我們已經在地獄中了……”
林澤遠的聲音仿佛再次回蕩在他的腦海中:“總比什么都不做,坐著等死強。”
摩根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將所有的絕望吞進腹中。
他知道,這場戰爭已經無關勝負,而是生存本能的掙扎。無論世界被拖入怎樣的深淵,他們都不能坐以待斃。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目光如熾烈的鋼刃,燃燒著人類最后的倔強。
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如同一道命令,一句誓言——
“我們不能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