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黑霧吞噬,死寂籠罩著大地,只有燒焦的氣味和血腥的腐朽在夜風中翻滾。
卡洛維亞,這片曾以礦產資源繁榮的小國,如今化作戰火后的焦土。
斷裂的鋼筋從崩塌的建筑中裸露出來,如同枯死的骨架,直指漆黑的天幕。
殘骸間偶爾傳來風吹過廢墟的低語,像是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在暗中竊竊私語,窺視著這片世界的殘骸。
總統府,這座臨時搭建的混凝土碉堡,如今成了亞歷山大·科羅文的王座。
他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后,微微佝僂著身子,深陷的眼窩讓他看起來像一具枯槁的尸體。
昏黃的燈光下,他手中那杯深紅色的酒液泛著詭異的光澤,如同某種凝固的血。
“瓦洛斯,人帶到了嗎?”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語調緩慢,
像是在咀嚼每一個字節里的意味,疲倦中透著冷酷的威嚴。
幕僚長德里克·瓦洛斯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既不諂媚,也不冷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是的,總統閣下。他們就在外面。您希望現在就開始儀式嗎?”
亞歷山大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晃動著酒杯,盯著那暗紅色的液體看了片刻,仿佛能從其中窺見更深的黑暗。
半晌,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神情:“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地下掩體的空氣渾濁而潮濕,墻壁上的水漬匯聚成一條條扭曲的痕跡,像是被人用血涂抹出的咒文。
難民們被五花大綁地押入這個幽閉的空間,他們的喘息聲在低矮的天花板下回蕩,像是一群待宰的牲畜。
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惡臭,某些角落里,深色的血跡已經凝固,散發著鐵銹般的腥味。
亞歷山大緩緩走上刻滿古老符文的石制祭壇,腳步輕緩,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他站在高處俯視著跪伏在地的難民,眼神冷漠如同審視一群微不足道的蟲豸。
他微微側過頭,對瓦洛斯低聲說道:“讓他們跪下。”
士兵們毫不留情地將難民們狠狠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女人的抽泣,孩子的嗚咽,老人的禱告,在昏暗的空間中交織成一曲哀歌。
“安靜。”亞歷山大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抬起下巴,眼神從人群中掃過,最終落在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女孩身上。
女孩的臉上滿是泥污,眼淚在臟兮兮的臉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她瑟縮著身子,不住地顫抖,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嘴里被堵上了破布,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亞歷山大緩緩蹲下身,用冰冷的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女孩驚恐地看著他,淚水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打著轉。
“別哭,小家伙。”他的語氣輕柔,甚至透著幾分溫和,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你即將成為歷史的一部分,為更偉大的事業獻上你的靈魂。”
女孩睜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著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拼命搖頭,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亞歷山大站起身,理了理軍服的袖口,語氣平靜得仿佛在布置一場普通的會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