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串還有很多,想買的都乖乖排隊。”
“別往前擠,再擠我們可不賣了。”
“都往后退,那些買了紅豆粥的,喝完了還請把碗洗干凈還來。”
土坡上,陳駿、孫閔此時儼然忙成狗。
陳駿雖然有想過燒烤這種具備獨特氣質的食物出現在大唐,一定能掀起風浪,但他還是低估了長安人對新鮮美食的追求。
從兩刻鐘前生火開始,陳駿的手就沒停下過。
這個要三串,那個要五串,陳駿都還沒來得及烤熟一串,已經來了幾十串的訂單。
以至于,陳駿都有賣價定太低的錯覺?
雞肉四文、羊肉六文,貌似達不到長安吃貨們的心理承受底線啊?
“還是太善良,換做其他穿越者,怕不是會加個零。”心底暗嘆一聲,陳駿沒去干臨時漲價的事。
兩種烤串的價格并不低,差不多能抵得上如今普通三口之家一整天的開銷。畢竟眼下雖說戰亂初平,但并不是什么災荒年,長安糧價基本上穩定在一斗七十錢左右。
一斗十二斤,一斤才不到六錢。
哪怕家里養個大胖小子,一天能吃掉大半斤,十文錢也夠一家人全天的開銷。
這里必須要提到的,便是去歲大唐鑄造的開元通寶。作為大唐唯一官方指定貨幣,開元通寶一出世便強勢擊敗了有大有小、有重有輕的隋五銖。
而在一年前,因為貨幣市場的絮亂和戰爭的多變,在許多地方,哪怕懷揣三四貫隋五銖也未必買的來一斗粟米。
三四千錢一斗米,貨幣貶值的夸張程度幾乎能讓中原玩完。
也是幸虧大唐摧枯拉朽橫掃中原,在穩定時局之初就對貨幣市場進行嚴厲整頓,如今貨幣秩序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也不至于夸張到提一袋五銖錢去換一斗米的地步。
將手頭上烤好的羊肉串送出,陳駿不由擦了擦額頭。
初春的夜晚原本應該透著涼氣,但他卻熱的滿頭大汗。
十根一烤,烤完接著烤。
擺開肉串,撒上孜然粉和自己用粗鹽過濾蒸發結晶得到的細鹽粒,再弄上一些向雀舍討來的辣油。
別說聞了,看著都覺得香。
僅有的烤肉賣出大半,本錢早已回來。以陳駿粗略估算,加上紅豆粥的話,利潤至少有六七百錢。
雖然和動動嘴皮賣個字謎就能拿到十貫沒得比,但元宵賣字謎終究是一錘子買賣,燒烤卻不一樣,這是長久的生意。
眼看木框里就剩下最后十來串,陳駿當下擺手:“剩下的不賣了,各位散了吧。”
這話一出,還在排隊的人頓時急眼,一個個都嚷嚷起來。
“賣的好好地,怎么就不賣了?”
“可是嫌錢少?我出十文,剩下那些我都要了。”
“大伙排了許久的隊,怎能不賣與我們?若真是覺得價低,再翻一倍也是要買的。”
“快快做來,莫要攪了大爺胃口,大爺兜里有錢,二十文不夠,便再加二十。”
哄鬧聲此起彼伏,陳駿沒去搭理,說了一句便把剩下的都擺上了烤架。
周圍眾人以為他就是想漲價,既然開始烤了也就沒再多說。
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陳駿把剩下十幾根烤串做好后,立刻抽出一根下嘴咬:“給你們烤了許久,我自己還未吃呢,這些真不賣了。”
說罷,又遞了五串給孫閔。
孫閔忙前忙后沒歇腳,這會也不客氣,同樣接過就吃。
眾人見陳駿當真不賣,頓時都拿他沒轍,只能悻悻散開。
等堵在面前的人讓出一條道,陳駿則帶著烤串擠了出去,走向一側湖堤。
湖堤旁,站著兩位風姿各異的女子。
將手中烤串遞出,陳駿笑吟吟開口:“二位小娘子,小生可有幸與你們一同擼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