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揮毫,很快就在紙上留下了數十字。
當最后一句寫完,陳駿當即收筆道:“還勞煩公子,送與二位大家斧正。”
年輕學子是看著陳駿寫完的,雖然他覺得紙上所寫頗有不妥,但內容卻是無從挑剔,當下收起了輕視目光,捧起紙張點頭離開。
一息
五息
十息
紙張被送入靠岸的小舟后,便如石沉大海。
幾十呼吸過去,岸上眾人也沒瞧見有任何動靜。
好,或者不好?
虞、孔兩位大家看個詩文,還需要這么久?
那渾身烏漆嘛黑的家伙,究竟寫了什么玩意?
這時別說一旁圍觀士子好奇,就連慫恿陳駿展示一下才學的殷溫嬌都開始緊張。
那家伙喜歡胡言亂語,不會寫了什么讓兩位大學士覺得大不妥的東西吧?
人群西側外圍,同樣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小舟,正是剛與盧家小娘子相會的孫閔。
孫閔身旁,一位身著素裙、身形嬌小的女子抿唇開口:“伏伽大哥,你那兄弟寫了些什么,竟能讓二位學士難以抉擇?”
孫閔不由搖頭,他現在是越發看不懂陳駿了。
就在眾人心情各異的等待學士評語時,只見舟篷終于被人掀開,一位雙鬢斑白的老者在年輕學子的攙扶下走出。
上岸后,老者雙眸直勾勾的盯著陳駿,開口道:“方才那篇‘青玉案’,是你所作?”
陳駿頷首:“見過大學士,正是晚輩所作。”
“為何選擇做詞,而非賦詩?”虞世南開口再問,同時也說出了他和孔穎達沒有立即給出評價的原因。
詞,他當然知道。
但在虞世南的思維概念中,詞這種文體一向不登大雅之堂。
是給伶人用的。
通常,都很庸俗。
作為一代文豪,對詞的態度,完全可以用不屑一顧來形容。
若是尋常曲詞,他大可棄之不顧,但方才看到的那首詞,卻是與虞世南平生所知截然不同。
他無法評述,孔穎達也不行。
左右考慮不定,虞世南干脆起身出來看看,這個給他出難題的人究竟是誰。
很好,第一感官真沒讓他失望。
站在眼前的陳駿,并非那種規規矩矩的文士,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哪來的販夫走卒。
虞世南年過花甲,這輩子見過的出挑輕狂的文士不要太多,再次瞇眼仔細瞧了瞧陳駿,悶聲道:“你自己做的詞,自己念出來吧。”
陳駿不由咂舌:“在這念?”
“對,在這念。”
見虞世南再度點頭,陳駿只能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