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眾多掌柜都覺得可行的時候,上首柴賀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直接擺手:“此事,日后再議。”
御史臺,有時的確是桿不錯的槍。
可眼下御史臺自己躲著舔舐傷口都來不及,哪還會去招惹尚書省右仆射?
想到被那陳駿在朝堂上一通喝罵的御史中丞的下場,柴賀只能感嘆時間不對。
嗯?
陳駿?
一直在琢磨著要如何應對雀舍,柴賀此時才察覺自己忽略了一個人。
彭澤縣子爵,陳駿!
燒烤就是陳駿搗鼓出來的,火鍋和他能脫得了干系?
要知道,時至今日陳駿都還住在雀舍。
換而言之,雀舍如今背后不止是鄖國公,還有一位新晉子爵,如今正得天子信任恩寵的兵部侍郎。
雖說陳駿在長安沒什么勢力,但自從拿下御史臺中丞后,這位年輕侍郎也算是長安站穩了腳跟。還為天子找出了什么祥瑞,如今正檄文傳告天下呢。
如此一來,就更不適合去尋御史臺。
要想讓雀舍垮臺,那就只能把抹黑的證據做實。
一旦證據確鑿,陳駿和殷開山只能舍棄雀舍,若他們那時敢跳出來,可就是給機會讓御史臺報仇雪恨了。
如此想著,柴賀稍稍抬手示意下方幾人不必再議:“周邛,我交代你一件事,給我盯緊了去雀舍吃喝的那些勛貴,若有往日與我交情不差的,立刻告訴我。”
“齊牧、劉恢,你們倆在西市也算經營許久,與不少走道的都有交情,不妨讓他們也去雀舍見見世面。但千萬記住,要尋那些雖常年往返西域,但家中卻有吃不得辣,更吃不得冰的人,只要說服他們配合演出戲,要多少錢帛盡可答應。”
“方賈,我若記得不錯,如今萬年令獨孤婁家小公子時常去你那吃喝,與你家小子也算認識。你大可帶上禮品去萬年令宅邸走動,如今東市熱鬧雖好,但若不加以管束,怕是要出大亂子。”
一番布置說話,下方八人很快就回過味來,自家公子是要讓長安再無雀舍立足之地啊。
做食肆這行,最怕的不是上頭查這查那。
最怕的是店里不干凈,或者說店里出大事。
若是有人在雀舍用飯,花了幾十上百貫卻吃出了個好歹。就以長安人相互風傳耳聞的速度,要不了一兩日,雀舍就該臭大街。
更何況,公子還要提前知會萬年令。
不說民間風聞,官面上一樣過不去。
想到這些,周公子率先抱拳:“公子妙計,我等佩服。”
柴賀對此這是不在意的稍稍擺手,他雖然不入官場,但自詡腹中幾分算計,完全是不輸那些個朝堂大員。
只要此計成功,雀舍將不復存在。
到那時,就是自己找陳駿討回場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