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奢宴’,他們前半輩子就眼前一回。
可就在眾人吃喝正熱鬧的時候,一聲拍桌巨響突然響徹雀舍。
陳駿和一眾兵部官吏停下筷子,還沒探頭就聽到了有人正在發脾氣喊罵,說的還是西域外邦話。
許尉適時起身開口:“大人,卑職去看看?”
陳駿原本想自己過去,但轉移思索自己和雀舍的關系并不能放在明面上,當即點頭:“你去瞧瞧,看是出了什么事。”
許尉起身離開,很快又有臭罵聲響起。
這次說的是漢話,陳駿雖然沒出隔間,但也聽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有人吃到了發臭的鵪鶉蛋。
“這怎么可能?”
陳駿第一反應便是不信,然而沒等他細想,后方另一側突然跟著傳出婦人吃痛叫喊的聲響。
有一,有二,緊接著第三處也跟著來了。
一時間,雀舍兩棟酒樓都炸了鍋。
陳駿現在是想坐也坐不住,帶著一眾官吏出門,正好碰上走回來的許尉。
許尉這時臉色不太好看,似乎是強忍著惡心:“大人,東面那桌食客的火鍋里,有發臭的鵪鶉蛋,那臭氣太瘆人。”
陳駿知道許尉惡心的是什么,因為他們這桌也上了兩盤鵪鶉蛋,但他現在沒空顧忌許尉的心情,追問道:“另外兩邊呢?”
“也是有人吃壞肚子,看模樣怕是中毒了。”許尉說完,頗有余悸的望了眼自己那桌。
他剛才可沒少吃,到現在都沒出事可謂萬幸。
一桌吃到臭雞蛋,兩桌中毒?
陳駿只想第一時間把柳掌柜叫來,抬頭四望卻發現柳掌柜的身影被堵在了二樓的樓道口。
擋在柳掌柜身前,正撕扯他衣服的,赫然是這些日子雀舍的常客。
尹輥!
僅憑直覺,陳駿也能估摸到這里頭有貓膩。
但僅憑直覺沒法平息其他食客的不滿,望著樓道口越聚越多的人,陳駿深吸了口氣,快步上前:“諸位,先別在這堵路,當務之急要把身子不舒服的送去醫館。”
陳駿話音沉如洪鐘,蓋過了眾人的喧嘩吵鬧。
可場面才稍稍安靜,尹輥轉過身便瞪眼:“你小子是何人,我等要尋這掌柜說理,你憑什么叫我讓開?”
“本官兵部侍郎,受封彭澤縣子,今日也是來此用飯的。”
陳駿兩眼一瞇,隨后說道:“你要找掌柜討說法,我也得找他要個交代,但眼下性命攸關,先讓不舒服的食客前去尋醫,我等食客與雀舍的事稍后再談。”
隨著陳駿話音落地,周圍食客也覺得是這么個理。
人命總是最重要的。
人群慢慢分散,柳掌柜也跟著退向一旁,陳駿剛側身,就看到兩家子西域胡人攙扶著走出。
一家吃壞肚子的是個婦人,另一家是十歲左右的小娃。
算上那家吃到臭雞蛋的,居然都是外族?
陳駿心下微沉,目光看向身旁部下:“去幾個人,陪他們尋醫者治病。”
說罷,陳駿又望向兩家的年長男子:“你們放心,今日在雀舍吃壞東西,這事一定會有交代,你們先帶家人去醫治,我們大伙一時半刻都不會離開。”
兩名西域男子沉著臉沒說話,各自帶著親眷緩慢下樓。
等他們下樓離開,陳駿才掃向周圍:“方才在雀舍用餐之人,暫時都別走。把那出事的三桌火鍋所在包間封起來,此事得交由縣衙處理。許尉你跑一趟,騎我的馬趕去縣衙,將縣令、法曹都請來,就說雀舍出了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