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相信馬哈木家的小崽子肯定說了許多漂亮話,不然也不會哄得漢王爺如此開心,甚至親率三衛到這草原與我尋樂。
但老朽并不多善言辭,只喜歡來些實際的。待時機成熟,我會安排刺客,要了你兄長的性命,助你為帝。”這才是阿魯臺必須讓人閃開交談的真正核心。
“就憑你?恐怕連我紫禁城的門都沒進去,就已經死光了。”朱高煦笑得都有些胃痛了。
“不是憑老朽,而是他們。”阿魯臺說話之時,寬闊的臚朐河面上泛起陣陣漣漪,四位衣著怪異,臉戴夸張圖騰面具的薩滿巫師,竟如同水鬼一般走上堤岸。
“什么人?”朱高煦剛想持刀自衛,那領頭的纖細薩滿巫師,敲了一下隨身的皮鼓,朱高煦就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頭頂之上,豆大的汗珠往外冒著,卻只能呆呆看著那薩滿巫師持鼓走上前來。
“他們乃薩滿苯教四法王,只是因為太過清貧,背棄了信仰投靠于我尋份活計。別以為我草原上只有套馬的漢子,這些掌握神奇力量的巫師,老朽也認識一些。或許他們無法改變一場戰局,但舍身忘我地去殺一兩個皇帝太子,還是辦得到的。”
阿魯臺說話時,將手中還剩些許肉干的羊骨拋出,被那纖瘦巫師一把接住,直接塞到了面具下,啃食起來,猶如野獸。
“放開我,我答應你。”這種時候,朱高煦已經沒有談判或者嘲笑的資格。
“那就先謝過漢王殿下了,今日相談甚歡,可別忘了我們的買賣。還有,您的軍隊安心在軍營待著,不會有韃靼人前去打擾。但勸你也最好不要冒進我們的草場,給我們草原人留一絲活路,先行謝過。”
阿魯臺說完,向朱高煦鞠躬行禮,帶著四位巫師還有自己的羊群和牧羊犬,向著漢王護衛的防衛圈走去。
有這些巫師護駕,眾多剛想反手的將士也全呆立在了原地,猶如雕塑一般目送他們與韃靼鐵騎匯合,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直到完全聽不見薩滿巫師作法的呼喊聲,朱高煦才轟然跪倒在地,只覺身體被掏空的一般,直冒虛汗,剛才真是十分兇險,等于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這哪是買賣,完全就是阿魯臺赤果果的威脅。和馬哈木那只會耍嘴皮子的兒子比起來,很顯然阿魯臺才是更具備實力的合伙人。
不管如何,阿魯臺既然已經明確表示支持朱高煦登基,甚至可以協助送大哥歸西,怎么想也算自己白撿了一方援軍。現在只需要等林川完成誅殺本雅失里的任務,阿魯臺就有了,低頭向大明納貢求封的借口,到時朱高煦一個推波助瀾,這事就算妥了。
撫摸著手中的大元傳國玉璽,忽然間,朱高煦有種已經觸碰到龍椅的錯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