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嬸的聲音很粗獷,簡直比男人的還要渾厚,非常好辨認。
同時,五嬸還是村里的移動情報站,最喜歡串門嘮嗑。
接著,我便聽到我媽說,“他哪能買得起小轎車啊,是他老板的。”
然后,我媽又對我一番牢騷,大概意思是說我沒錢裝闊之類的。
我媽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喜歡顯擺,哪怕家里已經有一筆不菲的存款了,還牢記自己是底層種地人的身份。
不止胖五嬸,院子里還有很多人。
我聽到了很多夸我有出息的話,比如,“方巖這孩子,我打小就覺得他一定會有出息的!怎么樣,被我說著了吧?”
“方巖是真有本事,一年就混這么好了,他媽,能不能跟方巖說說,等開了年,讓小春跟著他一塊出去打工去?”
“今年我一定好好瞅瞅,幫方巖相一個漂亮的媳婦......”
“他媽,方巖人呢?”
“在里屋睡覺呢!”
......
熱鬧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院子里就清靜了。
我也隨即起床。
“哥,我跟阿慶哥說好了,今天他帶我去縣里玩去!”
我穿衣服的時候,方平也起床了,然后笑呵呵的沖我說道。
我知道他們的打算,阿慶和啞巴估計會給我爸媽買一些禮物,至于方平,就是純粹是想體驗一下坐小汽車的感覺。
“行,想買什么跟你阿慶哥說,他肯定會幫你買的。”
我笑呵呵的回道。
“哥,你跟阿慶哥到底什么關系啊?感覺他對你很崇拜。”
“什么崇拜!我們在一個工廠工作的,是同事,懂嗎?”
“哦。”
為了不被方平發現我身上的傷,我僅是脫了褲子和外套,里面還留著一套保暖內衣。
穿好衣服,我走出堂屋,來到了廚房。
老媽正在做早飯,廚房里水汽蒸騰,像是起了大霧一樣。
這樣的場景可是一年沒見了。
“媽,我幫你燒火。”
我笑呵呵說道。
“別下手了,去洗臉刷牙去,一會就吃飯了。”
說著,我媽‘嫌棄’般的將我攆出了廚房。
刷牙的時候,我爸剛好從外面走回來。
昨晚光線不好,加上我剛到家就跑曹老頭那兒去了,也沒有好好看一眼我爸。
此時才注意到,他好像瘦了一些,而且走路有著明顯的坡腳。
說實話,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很多得了腦溢血的人,不是癱瘓就是癡呆,我爸能恢復成這樣,算是天可憐見了。
還好他恢復了過來,要不然,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絕對會讓我抱憾終身。
“爸,你要經常去醫院復查一下,還有,千萬不要再喝酒了。”
我像個大人似的,苦心叮囑了我爸一句。
我爸呵呵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和方平都沒有成家呢,我可不能就這么走了。”
“瞎說什么呢!被我媽聽到,又該掉眼淚了。”
去年我爸生病的時候,我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她雙眼紅腫的形象在我腦海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接著,我出門看了一眼,發現阿慶正在打掃寶馬車上的積雪。
啞巴則拿著一個大掃帚,清掃路上的積雪。
后半夜的時候,雪勢應該停了,要不然,不會只有十公分厚的積雪。
“別搞了,先吃飯。”
我喊了一聲,然后這二人隨即走了回來。
從飯菜上也能看出來,我們家的生活條件確實比以前好了。
加上我剛回來,又有阿慶和啞巴兩個客人在,哪怕是早餐,我媽做的也很豐盛。
吃飯的時候,我跟我爸閑聊了幾句。
對于工作上的問題,我避重就輕的回答。
然后將話題拉到了房子上。
確定下來了,等出了正月就動工,也蓋一幢氣派的二層小樓。
說著說著,話題自然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堂哥。
“小巖,等會吃了飯你去看看俊濤,他......他,這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撐的過去。”
我爸略帶傷感的說道。
我也表情沉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爸。”
吃了早飯后,我叮囑了阿慶兩句,讓他不要買太貴重的禮物。
然后,拎著兩件禮品,我朝著堂哥的家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