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人就連生氣都那么好看……
“你選擇信任我,更像是一種高貴的施舍,你對別人也能這么做。但我不一樣,我利用并相信你,是因為我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我也討厭拐彎抹角啊……我也討厭現在的自己,虛偽做作。可比起這些,我更討厭死亡。”
“艾加注視著這一切,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么真相——”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楚門打斷她,認真地望過去。
“等我成了一具焦黑的尸體,被人從火刑架上抬下來,對我來說真相就沒有任何意義。艾加的圣園的確美好,但我還不想去,誰愛去誰去。我只想活著,活著真他媽美好,僅此而已。你沒有‘死過’,你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會不擇手段地爭取‘安全感’,讓自己活下來。”
胡桃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艱難的抉擇。
良久,她才伸出手。
“在艾加的見證下,我會站在‘真相’這一側。”
“贊美艾加,也贊美你。”
楚門輕輕松了口氣。
……
……
起初聽到女巫這個字眼時,楚門有些興奮,他想跳起來喊“放開那個女巫”!
但當抵達灰杉鎮時他就不這么想了。
“燒了吧,趕緊的。”
女巫是個佝僂著背,臉上爬滿皺紋,神色癲狂的老嫗,她脖子上掛著一串項鏈,用小孩子的腳趾骨和曬干的老鼠耳朵串成。
女巫被抓住后一個字也不肯說,教士們推斷她白天藏在地下室,晚上則如孤魂野鬼一般前往亂葬崗,挖掘剛剛下葬的尸體,抓食腐生物充饑。
地下室里還有附近村落的東西,教士猜測她偶爾客串懂醫術的巫婆走街串巷,治療剛出生就染病的小孩。這些孩子多半會被她治好,但隨著她離開就立刻夭折,最后淪為亂葬崗上女巫下手的對象。
老嫗被關在鐵籠子里,帶著沉重的鐐銬。瘦弱的軀干裹在臟兮兮的破斗篷里,干稻草似的頭發里有臭蟲鉆進鉆出。
鎮民站在十多米外指指點點,臉上毫不掩飾嫌惡的神色,女巫對此熟視無睹,只是瞪著渾濁的眼睛在人群里尋覓什么。
突然,她好像看見什么,變得狂熱而激動,拼命拍打著囚籠。
變故讓鎮民嚇了一跳,紛紛遠離籠子,正在搭建火刑架的法瑞斯忙跑過來查看情況。
“怎么了?”
“不知道她發什么瘋……”教士遲疑道,目光突然落在靠近的楚門一行人身上。
法瑞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后冷冷哼了聲。
……
楚門的到來在鎮民里引起一陣騷亂,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詹姆老爺的葬禮后,這位少爺就該“死于某種意外”了。
然而事情讓他們大跌眼鏡,出意外的居然是史蒂夫,楚門則好端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并且距離成為領主只有一步之遙。
這里面或許存在什么故事?
但猜測終歸是猜測,就像當初他們猜測楚門會死一樣,只不過是無聊生活的點綴和調劑罷了。
勞伯也在場,并且與法瑞斯相談甚歡,他遠遠看見了楚門,立刻熱情地靠過來。
“親愛的特魯曼,能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感謝您掛念,親愛的勞伯舅舅。”
楚門也掛著熱情的微笑,和他擁抱在一起,旁人根本看不出這兩人有任何間隙。
兩人交錯的瞬間,勞伯送來一句微不可查的祝福。
“你逃不掉的。”
聲音微弱,只有楚門一個人能聽到。
楚門心里一沉,面不改色,輕飄飄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