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現在開始懺悔,懇求艾加的寬恕,那還是有用的。”法瑞斯說。
“我要說的與懺悔無關,”楚門望著勞伯。
“首先,我必須反駁勞伯舅舅,并維護胡桃小姐的名譽。
“兩天時間的接觸中,我了解到她是一位善良、貞潔、公正的女士,而且對艾加無比虔誠,任何針對她的中傷都是卑鄙而齷齪的。
“因為她所堅持的,是絕對的公正與真相。
“正因如此,我才會用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惹上流言蜚語,也要讓她站在我這一邊。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楚門攤手,環顧四周。
“因為我缺乏安全感。”
他自問自答道,聲音充滿了自嘲。
“因為這些人中唯一擁有仲裁權的,這位來自圣殿的法瑞斯教士長……他對我帶著濃濃的偏見,我不得不這樣做!否則,我連申辯的權力都沒有。”
人群對一個接一個的控訴已經感到麻木,法瑞斯對此也冷笑不已。
“當公正的天平有失公允時,你們還會祈禱它帶來合理的結果嗎?不,不會的,它只會毫無節制地倒向一邊。
“而事情也如我所想的那樣糟糕。
“教士長閣下說,一天前就證明了我是‘惡魔’,那么請問,證據來源于誰?毫無疑問,是胡桃小姐的檢測。但是,胡桃小姐從一天前就強調,‘那些證據不足以證明我是惡魔’,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會前往拉森菲特湖做進一步調查。
“但是,他信了嗎?
“他沒有。他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部分。
“換句話說,胡桃小姐提供的證據就像一個蘋果,一個完整的蘋果。但是法瑞斯教士長只愿意吃一小部分,并且堅持認為‘其他’部分壞了。即便提供蘋果的人說它是完好的,他依舊不信。他偏執地認為,自己擁有裁定‘好壞’的權力,這樣的人成為仲裁者,你們難道不害怕嗎?”
“荒謬!我拒絕承認胡桃的話,只是因為她被你蠱惑——”法瑞斯反駁道。
“聽聽!”楚門打斷了他,大聲道:“多么荒謬的‘主觀評判’,‘只是因為她被我蠱惑’!
“這是偏見,理所當然的偏見。
“勞伯舅舅指控胡桃小姐帶著偏見看待問題,我不否認這一點。
“任何偏見是能找到根源。我說過,從一開始,從我意識到天平有失公允開始,我就在有意靠近、拉攏胡桃小姐,并且,我向她灌輸我對勞伯舅舅的敵意,因此,才會導致她的偏見。
“這是卑鄙的、骯臟的貴族斗爭,是權力的游戲,但是,這無關第一天的檢測,因為那時這件事還尚未變質。”
頓了頓,他留給這群人充分的思考時間,轉而繼續向法瑞斯開炮。
“那么您呢?自詡公正的仲裁者,您足夠客觀公正嗎?
“你此刻臉上的憤怒,甚至還帶著懊惱,仿佛在后悔曾給了我自辯的機會……一天前你抵達男爵府時,您不是這樣。
“那時您的目光平靜溫和,但現在,卻變得激進,如一頭暴怒的野獸!
“這是為什么?單純出于正義感,對‘我其實是個惡魔’感到憤怒?
“不不不,恐怕不見得吧?你所表現出的是挫敗,是憤懣!是您的偏見得不到貫徹,被人駁斥后的惱羞成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