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抬頭看著大寶,他們都在看著自己,好像在等著自己說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著說。
大寶微笑著說道,
“大嫂,你別有什么顧慮,我們是陳桃花,也就是陳翠萍的戰友,今天就是想來了解了解她的情況。”
向導急的額頭上都冒汗了,他連聲說道。
“二丫,這位是大領導,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可不敢瞞著掖著的呀。”
婦人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點頭說道。
“那時候我公爹還活著,桃花杏花的父母走的早,我公爹,也是她們的叔叔撫養她們長大的,我公爹見桃花大著肚子回來了,就偷偷的問她,這是咋回事?
桃花就說了,她遇到了她男人,兩個人經過組織批準結婚了,她男人去執行任務了,桃花為了不拖累他,才回易縣的。
我公爹一聽很高興,可沒過兩個月,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到處有人說,桃花是讓遭殃軍給壞了身子,連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誰,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
剛開始,大家還不咋相信,桃花不是那種人,可是謠言越傳越厲害,甚至我們豹子峪的人出去,都不敢抬頭,怕被別人指指點點。
所以族長就開了祠堂,讓桃花跪在祖宗的排位前,把她的野男人給交出來,桃花只是一個勁兒的辨解,她男人去執行任務了,她男人是個大英雄…
所有的人都不信,一個勁的讓她把她男人交出來,整整兩個多時辰,族長怎么問桃花都不說,氣的族長請了家法,活生生打了她五十鞭子。
我們也不敢攔哪,只能看著桃花挨打,桃花被打鞭子的時候,我看的真真的,她拼命的護著自己的肚子,盡管后背都打爛了,卻沒有傷到她的肚子…”
說到這兒,婦人開始哽咽了起來,余則成急的直跺腳,連聲問道。
“孩子呢?孩子怎么樣?”
婦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我公爹因為管教不嚴,致使家里的子女敗壞門風,也被打了十鞭子,就這樣還不算完事兒,族長把大著肚子的桃花給趕到了山上,一天不說出野男人是誰?一天不許她下山。
從那以后桃花就住在了山洞里,我和我男人總是偷偷的拿著東西去看她,桃花從小人就剛強,在山上開墾了一點地,勉強過活。”
婦人忽然大聲的嚎啕起來,聲音越來越凄厲。
“桃花就連生孩子都是自己給自己接生的,連孩子的臍帶都是她自己咬斷,就這都沒有說出那個男人是誰,這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吶?能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余則成終于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了所謂的任務,坑了翠平一輩子。
大寶的心也很難受,他拍了拍余則成的肩膀,
“大嫂你接著說。”
婦人點了點頭,擦了一把眼淚。
“這些年我們時不時的拿一些鹽巴和布給桃花他們母女送過去,她們也就勉強過活,今年鬧饑荒,村子里三個月前就斷糧了,就靠著熬一些樹葉樹皮活著,也就沒什么東西給她們母女了,現在,現在也不知道她們怎么樣了…”
大寶驚訝地問道。
“你是說,你是說桃花沒有死?”
婦人懵懂的搖了搖頭。
“這幾個月不知道,但她們在山里終歸能有一點吃的吧,畢竟不用交公糧。”
余則成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