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初生綠似油,新蛾瀉影鏡光柔。待予重命行秋棹,飽弄金波萬里流。”李三思拿起一幅字畫,讀了遍后贊賞道,“這詩尚可,書法也算上乘,隨便一看,就有如此水準,看來先生這書院注定是要培育出一批國之英才了。”
“不過是小詩,難登大雅之堂,且用語之間總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流于表面,算不得一等。”沈允全輕搖了搖頭道,以他的見識眼力,除非是李白蘇軾一流復生又或是如沈若凡這般剽竊林則徐的明眼,否則都當不得他一個好字。
沈若凡在后默默點頭,實是他平日所能看到的都是那些流芳萬古的佳篇佳句,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能背,相較之下,這詩就顯得一般,看了眼下面的題字洪立,好像有些印象。
此刻談論的也非只是沈允全與李三思,廳中其余人也紛紛觀看,不少文官都將自己孩子送來,也有部分列于這展廳之中,均是感覺面有榮光,在此刻他們與普通家長也沒有太大區別。
而周和、慕容景生、石平靖這些江湖大佬他們送來的子嗣自然沒有這水準,但他們也不以為意,畢竟是動手的,不是畫畫的,尤其是周和想的就是能讓周懷泰安分點,了不起也就是在書院里面鬧鬧,不去挑戰什么武林名宿,免得哪天回來白發人送黑發人。
“嗚嗚”
這時候,一陣莫名的哭聲忽然響了起來。
沈允全李三思等人無不皺眉,在這場合,是誰敢這么哭出聲來?
循著哭聲看去,發覺是秦允益身旁的秦泰,眾人臉色都不如何好看,連帶著看秦允益的目光也不如何。
秦允益面色也陰沉下來,朝秦泰喝道:“放肆,這是什么場合?哪里容你撒野,快給我滾出去。”
“老爺息怒,都是秦安教導無方,才讓諸位看了丑,只是我這犬子素來仰慕敬佩沈老先生的學問人品,一心想要拜入六藝書院,日夜聆聽沈老先生的教誨,不求金榜題名,只求耳濡目染下正人心,能有所成。可是雖有一身本事,卻因他人從中作梗,導致其無法正常入學,如今見到列位本該與他同窗的學子有此才華,心中悲傷,一時失控,萬望各位海涵,秦安這就帶著小畜生離開,進不得這書院,是我們福薄。”秦泰只顧哀哭,秦安出面一臉悲痛地朝在場幾位彎腰致歉,只是眼眶微紅,語氣之中也隱隱有著悲哀,眾人見狀一時倒也不想如何為難他。
又聽秦安朝秦泰喝道:“你這小畜生,還不快走,進不了書院,是我們沒這福氣,還留下來丟人現眼作甚?”
“是,爹,只是孩兒見了這書院,情緒不受控制。”秦泰擦了擦眼,勉強站起身來,就要跟秦安一起離開。
“站住。”
關鍵時刻,沈允全開口叫住二人,秦安和秦泰嘴角微微一翹,隨即隱沒,一臉苦色哀求地轉身回頭,秦安道:“沈院長是覺得犬子行為失當,理當重處嗎?請院長言語一聲,秦安絕不留情。”
“不。你剛才所言有人從中作梗是何意思?六藝書院清清白白,不允許有瑕疵污垢,你若確有冤情,盡管說來。”沈允全皺眉道,人老成精,又在官場沉浮數十載,如何看不出來秦安父子的貓膩,只是如今乃是六藝書院開學,又有眾人旁觀,卻不能含糊過去。
老人家一生清名,又將最后的想法托于書院,怎能容許有半點瑕疵?
沈若凡冷眼旁觀,嘴上露出一絲不屑,這是沖著他來的嗎?倒想看看你們兩個二姓家奴還能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