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太子到底是否頑劣,又豈是寧侯一人可評斷的?
“朱怡睿。”寧侯瞳孔微縮,不曾想到朱怡睿竟然能穿過重重禁軍守衛,直達大內,見到了他。
不過,寧侯能到如今地步,也非等閑?
雖事出突然,卻也不是毫無準備,當下冷喝道:“何來的妖人,在此妖言惑眾?太子年幼貪玩進入天子峰一去不返,如今已薨,你這妖人易容假冒于他,是何用心,是要顛覆我大明江山嗎?左右還不速速拿下!”
一聲暴喝,百官尚不清晰,左右錦衣衛都迅速動身,紛紛拔刀。
“放肆!”
又是一聲暴喝,朱怡睿身后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走出,一臉冰冷地見著錦衣衛道:“太子殿下在此,何準爾等在此行兇?亂國之奸賊乃寧侯朱和林,爾等可還記得這繡春刀所代表的是何物?”
“任指揮使?”一群兇神惡煞的錦衣衛驚訝地看著出現的人,紛紛停下動作,錦衣衛在十幾年前因為前任指揮使貪污,欺上瞞下,濫用職權,被震怒的先皇拿下,連帶著對錦衣衛的信任也出現問題,故而建立六扇門,在郭巨的帶領下,六扇門將錦衣衛的威嚴狠狠壓制,朝野只知六扇門而不知錦衣衛,直到任東流的出現,重新塑造了錦衣衛的規矩,也重新帶給了他們尊嚴,可以說錦衣衛副千戶以上十個有九個是任東流的徒弟,即便如今大換血,也絲毫改變不了這一點。
是以見到任東流出現,一眾人頓時不敢拔刀。
“還不退下,太子在此,先皇的繼承人也只會是太子一人。”任東流擲地有聲道。
“任東流。”寧侯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這是出乎他預料的事情,但他還是沒有慌亂,而是一臉震怒道,“我道是何人主使這一切,原是你任東流搞鬼,你包藏禍心,勾結滿人,有造反之心,被先皇察覺,先皇仁慈,憐你多年來勞苦功高,僅僅只是撤去你官位,將你關入大牢,不曾想你心中不服,竟是讓錦衣衛中的妖人假冒先太子,企圖挾天子而令百官,為我大明江山數百年基業,本侯絕不準你這佞臣逞兇。”
寧侯一番擲地有聲,慷慨激昂的話語讓殿中百官有些難辨真假,不少寧侯一系的官員更是主動跳出為寧侯說話,首輔陸正信一臉正氣地看著任東流道:“任東流,你等鷹犬之輩平日不識公理倒也罷了,可今日竟敢篡權奪位,實在天理難容,圣上本想饒你一命,但你如今卻是罪犯欺君,當誅九族!”
“鷹犬?笑話!我輩讀書中人,讀孔孟之道,學程朱理學,教化天下,輔佐君王,正天下人之心,豈可饞言媚上或是被上君威所阻而無半分風骨?”任東流尚未說話,他身后一名白發老者大步走出,語氣激昂慷慨。
此人,在場眾人是再熟悉不過,赫然便是前任首輔謝顯章,相較于陸正信這個被臨時提拔上來的大學士,這位任職內閣首輔十年的老首輔無疑更加具有威信,百官見之,均不敢掠其鋒芒。
“我大明士人以風骨為先,以正理為先,寧侯乃亂臣賊子,篡位謀逆,謀害先皇,又謀害太子,此等奸佞怎能登上大寶?假使其奸計得逞,天下萬民又將處于何等水深火熱之中,為天下計,和社稷百姓計,今日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絕不可讓這奸佞登位。”次輔趙明陽緊接著道。
首輔次輔在朝中威望極重,百官眾人有其不少門生,此刻卻是不假思索地站在了朱怡睿一群人身后。
寧侯拳頭緊握,心中暗罵,老匹夫,早知今日如此,哪怕朝局不穩,名聲有損,也定要先將你們二人斬殺。
想到此處,寧侯目光陰冷地看了眼展忠,這些人全部都關在六扇門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被寧侯目光對視的展忠,心中驚懼,但他也確實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六扇門機關布置嚴密,就算是他想要救人都難上加難,朱怡睿他們到底是怎么把人給救出來的?
“謝顯章、趙明陽你們是要造反嗎?你們兩人如今是下詔罪人,此刻出現在此地,分明好似越獄,罪犯欺君,還有什么資格堂而皇之地說這些程朱大道?爾等難道要附和這些越獄的賊子,讓自己的一生清白蒙塵嗎?”新任首輔陸正信在此刻也展現出了他驚人的戰斗力。
“不錯,先皇圣旨在此,誰敢質疑?”戶部尚書孫道觀道。
“荒謬,家國大事在先,豈能愛惜己身點點名氣,便眼看萬里江河流落奸賊之手,如此我等百年還有何面目見先皇?爾等手中圣旨,不過偽詔罷了。”謝顯章道。
“偽詔?謝顯章,本侯敬你曾是大學士故而禮讓幾分,卻不代表本侯怕你,更不允許你隨口污蔑先皇。此乃先皇親手所書,親手蓋上玉璽,如何是偽詔?你污蔑本侯,本侯可念你勞苦功高饒你一命,可如今斷斷不能,禁宮衛士何在,還不速速將這些妖人拿下,株連九族。”寧侯怒道。
“為這蒼生百姓,九死不悔,終不讓你這奸佞登位。”謝顯章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