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可想好了……本公的耐心,可只夠再等三日!”
看著譚夢軍陰沉不定的臉色,蘇夜搖了搖頭,起身對著他隨意瞥了一眼。
...
暮色四合時,蘇夜踩著滿地槐花緩步走出譚府,驚鯢抱粉色的驚鯢劍跟在三步之外,玄鐵護腕與漢白玉欄桿相擊,叮咚聲驚得檐角銅鈴亂顫。
身后的南歸岳帶著幾名雷澤龍騎的小將落后半步,甲胄殘片在夕照下泛著幽光,左臂滲血的麻布像是繡了朵紅梅。
“歸岳啊。”
“雷澤龍騎還剩多少能戰之士?”
蘇夜忽地駐足,指尖拂過腰間純鈞劍,金絲纏就的十二時辰紋在暮色里流轉如星河。
“末將清點過三回,連上輕傷的弟兄,還有一些在乾元城被打散,后續陸續歸隊的兄弟們,統共……統共三百六十余人。”
南歸岳渾身一顫,喉結滾動半晌才啞聲道。
“但末將愿立軍令狀!三日內定讓雷澤龍騎重振旗鼓!”
隨即南歸岳好像察覺到僅剩這么點人的雷澤龍騎已經不算是一支能戰之兵,連忙單膝跪地,甲胄撞得青磚地咚咚作響,有些驚慌地看著蘇夜。
蘇夜輕笑出聲,伽楠香混著血腥氣漫過南歸岳鼻尖,這少年將軍倒是實誠,也不學那些老油子報個虛數。
“三百六十余人……本公記得此前本公麾下遠在橫州的虎豹騎道兵以及白馬義從道兵擴編時,曾從死囚里選過身負罡氣實力的精悍苗子。”
他忽地傾身,白袍下擺掃過南歸岳滲血的麻布繃帶。
南歸岳猛地抬頭,眼中燃起兩簇火苗,鎮國公這是要……要讓他們這些敗軍之將重整旗鼓?
“末將等雷澤龍騎殘部,但憑國公驅使!”
他忽地解下佩劍,雙手捧過頭頂,劍柄上“歸岳”二字在暮色里泛著幽光。
“驅使?”
蘇夜屈指輕彈劍身,清越龍吟驚起道旁梧桐樹上的寒鴉。
“本公要的是雷澤龍騎的忠心,不是戴罪立功的奴才。”
他忽地并指為刀,燭火應聲而斷,火星濺在輿圖上滋滋作響。
“明日校場點兵,本公要看到你們像三百年前隨武帝馳騁漠北時那般威風。”
南歸岳渾身劇震,甲胄殘片在夕照下簌簌作響。
三百年前雷澤龍騎隨武帝北伐,曾創下五千破十萬的戰績,劍鋒所指處,匈奴右賢王部望風而降。
這些舊事在軍中傳唱千年,卻不想今日竟被鎮國公信手拈來。
“末將……末將定不辱命!”
少年將軍嗓音沙啞,忽地重重叩首,甲胄撞得青磚地裂開細紋。
他太清楚這機會多難得——橫州軍中素有“以戰養戰”的規矩,敗軍之將若不能展現自己的價值,便只能一直坐冷板凳。
“本公給你五千套橫州新制的明光鎧,另調撥二十車墨家工匠制作的隕星重弩與弩箭。”
蘇夜卻已轉身,白袍掃過案上輿圖,金線在乾州地界劃出道銀河。
“聽聞雷澤龍騎善使重型龍槍?橫州工部新鑄了批青鋼重槍,明日隨糧車一道送來。”
他忽地壓低聲音,熱氣拂過南歸岳耳畔。
南歸岳猛地抬頭,眼中火苗竄起三尺高。
青鋼重槍!那可是蘇夜麾下的墨家工匠用祁連山脈當中挖出的青鐵礦特制打造的,價比黃金,橫州軍中唯有虎豹騎、白馬義從這兩支道兵,以及吳起與衛青這兩位麾下得到了蘇夜特地支持的橫武卒以及羽林軍才配裝備。
如今鎮國公竟舍得給他們這些敗軍之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