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聽聞,呆一呆,眼珠子一轉,原本一臉的惱意換成笑容,拍手道:“老鄭家的,你說說你那大兒媳婦,怪道人都說她不賢慧,慣會挑三窩四,架橋拔火看熱鬧呢!也就是你這樣的老好人,大人大量能容得她。”
“他嬸子,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既然你說是你孫子孫女,那我這手工錢和布錢不要了,只把棉花錢給我就成!這年景不好,一斤棉花多少錢,你老心里可有數!”鄭李氏繼續著手里的活計,冷著臉回道。
陳婆子嘿嘿一樂,擺手:“他們這個年紀,能穿出什么好穿來!只要凍不壞,有件衣裳穿著就成了!”
鄭李氏不接她的茬,只管縫衣服。
花妮因外面冷,抱著成才進了屋里去,將成才放到炕上暖和。
鄭李氏因見她手里拎著幾包藥,便朝里面嚷道:“妮兒,成才可是你們陳家獨苗,把藥拿出來,讓你祖母拿回家煎去,別好不好的,當是我存著壞心,要你們陳家絕后呢。”
陳婆子聽聞,邊往外走,邊道:“我還有事要辦呢,卻在你這里站住了腳,稍后回來再說。”
說著,便也出門去。
花妮提著藥出來,陳婆子早走的沒影了。
“妮兒,你自己去廚房柜子里拿出藥吊子,先洗干凈,待你伯伯回來,點了爐子,把藥煎上。”鄭李氏吩咐花妮道。
花妮答應著,施禮稱謝。
鄭李氏看她的眼神一如丈夫般驚訝。
花妮搬藥吊子的工夫,鄭神醫也走了回來,自她手里接過家伙事兒,自去煎藥。
花妮走到鄭李氏跟前,央求她幫忙看會兒成才。
“這是又要到哪里去瘋?”鄭李氏問她。
花妮笑笑:“嬸子,并不是要去哪里瘋,這會子正退潮,想去海邊看看能不能撿著好吃的。”
鄭李氏噗嗤笑一聲:“忽啦巴知道過日子了,能去人的海邊早被扒拉的凈光,不能去人的你更去不了,倒是巴巴的要去跑這趟腿子。
也罷了,懂事總是好的,去一趟也好,小人兒眼凈看東西清亮,能撿著也指不定。”
花妮忙謝過,喜滋滋的跑出去。
鄭神醫拿著藥吊子走過來,朝門口望一望,嘆口氣:“才剛她奶找事來著?”
鄭李氏瞅他一眼:“可不是!說是你大兒媳婦挑唆的呢!她倒挑這個火!也不想想當年若不是老四救了大兒一命,她現在可不知道在哪兒受苦遭罪呢!現在倒不念恩!”
“她就那樣的人!嘴碎欠管教!也并不是有多壞的心。”鄭神醫道。
鄭李氏半晌無言,忽然又停下手中的活計,道:“老鄭呀,我是可憐這兩孩子,可咱們也收留不得。畢竟鄉里鄉親的,難道真不顧面子,跟他們撕破臉?老四他娘倒沒什么,我是顧忌陳美花和她娘家!
她娘家爹那玩意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個賴漢,誰沾著他,都得扒層皮去!卻仗著祖上積的德,也沒人跟他一般計較。若他真跟咱們放了賴,可不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