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了一會子,喬智華便道,從褡褳里掏出兩只鵪鶉送給她。
花妮說有吃的,只不肯要。
喬智華便急了,赤眉白眼的道:“以前,我不拿出來,你只扒拉我的褡褳,就是有只螞蚱也得搜摸出來燒著吃了,如今給你現成的,你倒不要,恁的就與我生分了呢?可是我做錯了什么事,不肯交我這個朋友呢!”
花妮被他說的心酸,忙把鵪鶉收起,笑道:“你這是說什么話!除了你,我哪里還有別的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不嫌棄我,咱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喬智華的嘴唇動了動,卻沒再說出話來,只把鵪鶉給她裝進網兜里,道:“就是你不吃,成才也得吃,我聽喬大奶奶說這東西最補,好容易跟她要了兩只呢。”
“不是你獵的?是跟奶奶們要來的?當心你爹知道了打你!”花妮驚詫的說道。
喬大的脾氣,花妮略知一二,是個最忠心又最耿直的,因喬財主開恩放了兒子出來,一心念著喬家的好,連兒子的姓都不肯復,依舊跟著喬家姓喬,就更不肯因為自己家的私事去麻煩喬家。
若是知道兒子去跟喬奶奶要鵪鶉,一場氣是免不了的。
“他怎么會知道!我是用兩只野雞崽子換的呢!喬老太太最愛喝野雞崽子湯,我獵的野雞幾乎都給了她,就是問她們要兩個鵪鶉也不算什么。”喬智華笑道。
花妮提起網兜跟他告辭。
喬智華卻又在她身后說道:“你娘快要頭七了,你爹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你奶能準備祭品給你去祭拜么?若是沒有,只管到這里來,我準備好了,給你拿去。”
花妮聽他這話,眼圈子一熱,想哭。
她這個穿越而來的魂靈一味只想著如何過好以后的日子,一時間竟是忘記了經歷過的這個悲劇。
“不用華哥哥操心,我想我奶會準備的,不沖我爹娘,還要面子呢。再說了,你家也不是有的,你老送東送西給我,老爹若是起了疑,要挨打。”花妮道。
喬智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爹對他期望頗高,一心想著讓他考武狀元,考不考得上先不說,如今有幾家門當戶對的女方來提親,都被他爹回絕了,說什么他將來要有出息的,怎么也不會娶個無知的村婦當媳婦。
花妮當然也知道喬老爹看她不上,當初的花妮對喬智華就算有想法,也只不過就是個想法,根本就是鏡中花水中月。
如今的花妮有個成熟的魂靈,總覺得喬智華是個孩子……
花妮拖著網兜,拖拖沓沓的走向官道。
喬智華一直望著她的背影消失,方才回過神,抓過些帶雪的枯萎藤木將花妮才剛爬出來的山洞覆蓋住,嘴里不由的嘆息:“做事總是毛手毛腳的,不過總算是比以前懂事溫順了,也算是有長進……”
花妮走進村子,本想繞開家門口,徑直去鄭神醫家,可剛進村子,未及拐進胡同,便看見陳婆子雙手拍著大腿,大聲嚎哭著朝她奔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