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不愛聽她這話,指著窗戶下曬的繩子問是不是結網的繩子,要平安家的教她結網。
平安家的走過去,撿起晾曬好的繩子教她不提。
且說花妮趁成才睡覺的工夫,做了一鍋蟶子湯面,留了一碗自己喝,其余的著個盆盛出來,用個網兜提了,去送給鄭李氏。
鄭李氏正在家里吃飯,見她送了面湯來,起身笑著接過來,遂說道:“倒叫你這趟腿子!什么好吃的東西都記得我。大家鄉里鄉親的,實在不用如此。”
“面還是嬸子給的呢,給你送過來也是應該。”花妮笑道,因又問她過兩天回不回娘家。
“后兒回去,巧兒她姥爺過五十大壽,你伯伯和我一起回去,大家熱鬧熱鬧。”鄭李氏笑道。
鄭李氏的娘家便是下溝村的,與喬智華的主家喬財主一個村,又住在喬財主隔壁,雖然家中財勢不能與喬財主相比,卻也頗是過得。
“怎么問起我這個?你也跟著去?去也成,只把那些壓箱底的做菜的手藝都拿出來,做一桌好菜給我家老太爺吃,我便領你去。”鄭李氏又笑道。
花妮正想著如何開口,央她問問喬財主多少錢可以替喬智華父子贖身的事情,聽她如是說,便是拍手笑道:“敢情好,嬸子若肯領我去,我自當賣力。”
鄭李氏扇她腦袋一巴掌,笑道:“扯你娘的騷!帶你去算干什么的!只說有什么事罷。”
花妮想了想,開口問她:“你家隔壁住的那個喬財主脾氣秉性如何?可算是個好說話的么?”
鄭李氏閃了閃眼,回她:“要說喬員外那個人算是個好說話的,他夫人可就不行,我在娘家為姑娘時,便見她成天價拉著一張長臉,總是沒個笑面兒。問她一句,也是愛搭不理的。
聽她家下人們說,為人也不大方,摳摳搜搜的,為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要克扣工錢分例的。”
鄭李氏說完,卻又好奇的瞅她一眼,問:“你打聽這個干什么?想去他家當丫鬟?他家這兩年可不買人了,說是日子艱難,要省著點花,能省的錢都要省,能打發的人都打發了。
我聽我娘家哥說,喬員外在外省的生意好像跟如今的官府有什么沖突,全都給充公沒收,家里不像以前那么富裕好過了。”
花妮聽她的話,心涼了半截。
怪道喬家說話不算,原來是走了下坡路,也合該喬智華不走運,若是早早辦了戶籍,也沒這個災了。
鄭李氏正要跟她說話,卻忽然一驚,揪起花妮的耳朵問道她:“你弟呢?”
“在家睡覺呢,別揪,疼,疼,疼……”花妮雙手護著耳朵大聲嚷道。
鄭李氏聽聞,朝她頭上便是一巴掌,推她往外去:“死丫頭子!恁的把孩子一個人放在炕上,萬一滾下來怎么辦!成才可會爬了!你個死丫頭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