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的哭聲又小些,變成一抽一抽的抽泣。
花妮抱他回家,將他放到炕上,拿個泥老虎給他玩,他抱著泥老虎往嘴里頭,一邊啃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便往外瞅著陰沉沉的天,鼻子一抽一抽。
“嬸子,趕緊回家收拾好東西,這天怕不好,不是臺風就是大雪。”花妮對隨后跟進來的鄭李氏道。
鄭李氏鼻子里嗤一聲,不以為意:“凈瞎說,不過是略陰一陰,難得的暖和天氣,再說已經過了六九,哪里還有大雪下,你小孩子家家可懂什么!
”
花妮吸了口氣,鄭李氏這話讓她無法反駁。
她確實就是從成才的哭聲里猜出來的,并沒有什么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一定能發生。
不過她心里還是相當的不安。于是她讓鄭李氏幫她照看照看成才,她要跟喬智華趁現在天氣還好去鎮上弄點吃的回來。
鄭李氏哪有工夫管她,抱著成才自回家了。
成才也不像先前哭的那樣撕心裂肺,鄭李氏也放了心,認定這孩子是認窩,且沒有把花妮的話放在心上。
喬智華是花妮最忠實的擁護者,花妮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花妮說要去鎮上買東西,他有空便就跟著。
兩人的腳力都不慢,不消一個時辰便趕到了鎮上,花妮先撲著賣菜的攤子去買了好幾顆白菜蘿卜什么的,又去糧店買了二十斤面粉和一袋子地瓜。
又怕喬智華一個人搬不動,便雇了一輛驢車馱著。
喬智華跟著她買買買的,不時抬頭看看天上明晃晃的日頭,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丫頭,家里冷,買這許多菜蔬怕凍壞了,少買點吧,我看這天氣未必就能轉壞,晴天大日頭的呢。”
花妮瞧了瞧車上的東西,有吃有喝有玩的,足夠在家貓十天半月的,便笑著答應。
兩人趕著驢車正往回走,花妮看見街邊有一家成衣鋪,便下車欲進去打聽打聽做件棉襖要多少錢。
她想給喬家爺倆做件過年的新衣裳。
喬智華身上這個皮襖是好些年以前,喬家去世的老太爺賞給他爺爺的,算起來穿了祖孫三代了,早已經破爛不堪。
喬智華跟著進來,見花妮只挑男人穿的顏色,便是笑道:“成才一個孩子,穿這些色兒老道些,依我看還是蔥花柳綠的好看,小孩子嘛,過年就要穿的喜慶些好看。”
花妮看他一眼,指著眼前的幾匹布,問他:“你看哪個顏色好看?”
喬智華認真比了比,指著一匹褚色印著暗花的緞子笑道:“若真要拿這些做,那就這個罷,耐臟,且看上去還清爽些,適合小孩子穿。”
“好噠,那就這一匹。”花妮笑著,叫老板過來給喬智華量身。
喬智華唬了一跳,往后跳兩步,連連擺手:“早知道你存這心思,怎么我也得攔著你!我這皮襖很暖和,再穿十年八年也壞不了,再說我都多大了,過年還要什么新衣裳!又不是小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