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咬了咬牙:“華哥,要不咱們一家送兩塊煤罷,總不能眼看著凍死人呀。”
“咱家的煤都不夠燒,可不能夠!”陳婆子跳起腳來:“就說大眼子和賴皮家,沒少笑話咱們家窮,沒少笑話你娘夏天穿夾襖冬天裹單褲,天天顯擺他們家有錢!你娘為這些事,可沒少掉眼淚!”
花妮看她一眼,驚訝于她說出來的這席話!
她這是什么時候關心起花氏的感覺來?
陳婆子見花妮的神色,情知自己說錯話,干咳兩聲,揪揪衣襟子,聲音小起來:“如今我們過好了,雖然不能跟他們那德行到處嘚瑟炫耀,可也不能當個撒財童子,俗話說的好,救急不救窮!窮人多著吶,哪里救得過來!”
花妮嘆了口氣
這老婆子的話雖然難聽,卻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人總歸是要靠勤勞致富,靠自己雙手吃飯,靠施舍終歸是長久不了的。
可現在,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秀才旁邊那家剛生了孩子好像,昨晚上孩子哭了大半夜,怕是凍的罷,秀才讓我爹從雪窟窿里扒了兩捆柴火送了過去,燒著窩,家里溫和些,孩子方才不哭了。”喬智華嘆道。
喬智華的話讓花妮想起了花氏,想起自己剛剛穿越而來那個冰窟窿一樣冰冷的家,還有那個殺死花妮的陳老四。
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陳老四也會被凍死的罷?一個愚孝的男人,被凍死也是他該得的下場罷?
大雪封了路,道路不通,就算有錢人家都沒辦法弄來吃食,雖然一直生活在有這樣嚴冬天氣的百姓都懂得儲存食物的道理,可貧困卻讓他們有心無力。
花妮提先儲備的食物發揮的最大的作用。
她買回來的滿滿一麻袋地瓜,也僅僅煮食了三天,便見了底。
喬智華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陳婆子不知道送去了多少。
花妮并不關心他們都送給了什么人,送了多少。能給一個是一個,都是人,何必分是誰呢。
喬智華都送給了村里的老弱病殘,而陳婆子卻只送給了平素與自己相交甚厚的幾家人。
像大眼子和無賴這樣的,只能頂著個咕咕作響的肚子聞著從別人家里飄出來的噴香無比的煮地瓜的香甜味兒!
陳婆子因為這場幾年不遇的大雪,因為花妮這個孫女兒,著實在村里風光了好一陣子!所到之處,皆是村民羨慕的目光,贊嘆的聲音。
花妮沒有制止她的炫耀舉止,夜晚來臨,西廂屋那個啞巴出門溜達的時候,花妮便抱著成才,把花氏的牌位拿出來,哄成才叫娘,跟花氏說他們現在的生活有多好,那些欺負過她,嘲笑過她的村民現在看他們姐弟的眼神有多羨慕嫉妒和卑微。
沒能救過花氏,是花妮這一世最大的疼!
她本來可以有個親娘疼她的,可惜現在沒有……
屋門吱呀一聲響,花妮忙把花氏的牌位往桌子里面的龕籠推去,罩好了布罩。
啞巴男人走進來,他今天回來的早,。
花妮抱著成才與他擦肩而過,并不打算理會他,可她懷里的成才卻調皮的朝啞巴眨巴著眼,胖乎乎的小手拽住他的貂裘披風,石破天驚的從嘴里冒出一個字來:“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