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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妮等人吃過簡單的晚飯，筷碗尚未收拾，喬智華便跑了來，等著放煙花。
天色慢慢黯淡無光，黢黑的夜降臨，天氣寒冷，起了風，呼嘯作響，空氣中沒有散發出一絲絲關于新年的喜悅氣氛。
遠處的城鎮傳來零星的鞭炮的響聲，偶爾也會升騰起一兩簇絢爛煙花，不漂亮，倒顯得灰暗的天空格外的高遠蒼涼。
夏昭毅抱著成才，拿一根香點燃了自制的煙花。
煙花帶著噼里啪啦的歡快響聲，一簇簇升空，炸開，變成明亮雄偉的花朵，然后雨點般的灑落。
喬智華和福字興奮的手舞足蹈，圍著煙火拍手大嚷大叫大笑。
夏昭毅懷里的成才也搖著小手，不停的晃動著身子，一對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隨著上下飛舞的煙火眨動，滿臉的興奮！
花妮沒有那么開心，她臉上歡笑著，心底卻灰暗。
夏昭毅也沒那么開心，他的臉上都沒有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煙花很快就放完了。
喬智華一臉遺憾的拍著手，贊嘆夏昭毅。
福字也一臉遺憾，四處巡視下，扯了扯花妮的衣角，悄聲問她：“你奶呢？吃過飯就不見人影，現在還沒有。”
花妮摸了下鼻子，本來想回理她作甚，想想不妥，便笑一下：“想必是去了我二叔那邊罷，也該跟兒子去過個年呢。”
福字吐吐舌頭，去招呼呆在東廂屋里的羊，那只羊因為煙花的響聲受了驚嚇，正狂甩著蹄子，不安的嘶叫著。
街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兒，花妮聽了聽，走出去。
她果然是沒有聽錯的，是陳老四回來了！
披頭散發，滿臉污垢，衣衫襤褸的陳老四跪趴在街門口，朝院子里磕頭，嘴里發出嗚嗚嚕嚕的含混不清的聲音，像在祈求又像是在乞討。
花妮咬了咬牙，正要說話，喬智華卻走了出來，不待花妮開口，走過去把陳老四拉了起來，道：“我的老叔喲，快起來！這是怎么說的！可不能跪呢！這不是跟閨女過不去么！哪有長輩跪小輩的理兒！”
陳老四嘴里呵呵叫著，混濁的目光從喬智華臉上移到花妮臉上，又移回喬智華臉上，移來移去，還是那樣混濁，沒有一點生氣。
“華哥，拉他進來洗洗，換件干凈衣裳罷，不相干的人都盡力救了，何況是他。”花妮嘆了口氣，道。
喬智華拉他進門，福字端了盆溫水出來。
喬智華也不嫌陳老四骯臟，先沾著水給他梳理了亂發，用頭巾扎好，又給他擦了臉。
只是家里并沒有他穿的衣裳，夏昭毅倒大方，把福字做給他的新夾襖拎了出來。
福字有些舍不得，猶豫著不肯給陳老四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