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老百姓不好?”花妮明知故問。
夏昭毅認真的回她:“不好,因為我不想就因為那么幾塊地瓜,被活活逼上絕路。
大丈夫寧可馬革裹尸還,這么個死法,實在是太窩囊,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當英雄拯救自己的。”
花妮對他很滿意,他沒有說當英雄拯救世人,而是說拯救自己。
同時花妮也很沮喪,只望他千萬莫再是自己的對頭,因為花妮覺著他的智商很高,簡直能跟自己這樣的穿越人士相提并論了。
門溝村這個本來就不甚快樂的除夕夜,因為陳七的死又蒙上了一層哀霧。
天光乍亮,新的一年來臨,花妮醒的很早,揉揉惺松睡眼,翻身起床對著鏡子梳頭。
陳婆子揉著紅腫的雙眼走進屋里時,花妮不禁多瞅了她兩眼,心下奇怪,不能夠呀!
她什么時候有這么強的同理心了?能為一個堂侄的死流這么多眼淚?她親生兒子就在眼前,瘦的像個稻草人,又瘋的話都說不齊全,也不見她多瞅一眼!
花妮正奇怪,陳婆子卻突然雙膝一屈,跪倒在她面前!
“干啥?”花妮面色一沉,冷聲問道。
“妮呀,可憐可憐你二叔罷,讓他搬回家來住罷,畢竟是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嬸子壞,你二叔可不壞,都是被那婆娘挑唆的,瞧在一家人的份上,讓他回來住罷。”陳婆子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沖出來,急切的像從火里沖出來的毛球一樣讓人膈應。
“起來罷。”花妮對她道。
陳婆子越發跪的畢恭畢敬,敬神一般。
花妮嘆了口氣:“家里沒地方住呢。”
“不是村頭還有個房子沒住人么!”陳婆子飛快的說道,看來早就打算好了給小兒子的住處。
花妮皺了皺眉毛:“那房子我說了不算,別說那個房子,就是現在住的這房子,也是人家李大小姐的本錢!
她是沒從京城回來,若是回來了,一翻臉,這里也沒得住!大家統統到街上喝西北風就行了!”
“妮呀,你是不知道你二叔在他家受的那個氣!吃飯都不讓上桌,蹲在灶臺前面吃,吃完了還要收拾碗筷洗碗,不光做這個,還得挑水劈材!
他一個書生,哪里干過這些重活兒!干不來就被陳大生罵,被你嬸子罵,昨晚上我過去看他,他正往田里挑茅房里的大糞,看見我,一包子眼淚,又不能說什么。
我氣的過不來過去的,你說平素讓他干這干那就罷了,這新正臘月的,叫孩子挑大糞!分明是故意的!”陳婆子急切的說道,眼淚如瀑雨般流下腮來。
花妮就覺得十分好奇,你說一個人偏心真的能偏到如此程度?
陳老四為了生計,大冬天的下海摸魚,大夏天的去磚窯搬磚,從來不見這婆子心疼,哪怕說句心疼的話!
如今她小兒子在岳父家干了點活,她便心疼成這個樣子,完全是一個慈祥的不能再慈祥的老母親了!
花妮指指蹲在墻角打瞌睡的陳老四,疑惑的語氣問道:“那個不是你親兒子?撿回來的?”
陳婆子終于瞧了大兒子一眼,眼神淡漠:“他是老大,自然該受些苦,老大是要養家的,否則怎么是老大呢。”
有些人的理論就是這么奇葩,奇葩到你簡直不知道從哪里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