綃花倒底是個下人,并不是一直錦衣玉食,他細嚼了一會兒,便是笑道:“姑娘,恕小的說句不敬的話,這難道是海腸子做的么?只是那海腸又硬又哏,咬不動嚼不爛,又腥刺刺的,做不出來這個鮮味呀!”
花妮朝他豎豎大拇指:“竟然比你家少爺有見識,吃出來了!”
綃花忙擺手:“可不敢這么說,若真是海腸子,我家少爺哪里就吃過這個!這可是用來喂鴨子大鵝的玩意兒,人是不吃的。”
“你們說什么海腸子,難道是退潮的時候,淺水里那些蚯蚓一樣的東西?那東西竟然能吃?”文長卿一臉稀奇的插話道。
“我的文大爺,就是那些蚯蚓一樣的玩意兒,你不是不吃這個吧?那我罪過可大了。”花妮笑道。
文長卿拿起碗里最后一個餃子送進嘴里吃了,方笑道:“可見以前都是我自誤,原來這尋常東西,只要遇到對的人,都能變成一道無與倫比的美味呀!”
“少爺,反正老爺也起店里多增幾個花色兒,這個餃子?”綃花一臉笑的對文長卿道,話說一半,又不繼續說下去。
文長卿哈哈笑一聲,起身沖花妮做個長揖:“陳姑娘,在下此番來,是有事求姑娘的。”
花妮他對面的小凳子上坐下,笑道:“說說看,啥事?這個年過的得虧文公子那匹緞子,否則大人孩子可真要破衣爛衫的過年了。”
文長卿搖手謙虛,方又說道:“家父本來是要親自來的,他是怕他年老糊涂,與咱們這個年紀的人有話說不明白,反倒讓你誤會他拿大,因此不敢前來,倒是先讓我跟姑娘說一說,若是姑娘有意,他自當和家母親自來請姑娘去。”
花妮見他如此自謙,便是笑道:“跟你些念書的老爺少爺們說話就是費勁,有話說話,少這么文縐縐的,讓我著急。”
文長卿跟著一笑,道:“家父的意思是,姑娘在村里住著,有諸多不變,實話說,這里雖然離海近,可若是遇到臺風海浪什么的,也自是首當其沖第一個受害。
就比方說年前那場臺風,村里的房子好多都被掀了頂罷?連姑娘家的也不能幸免。所以,家父覺著陳姑娘在這里住著,實在不如去鎮上住著方便且安心。就是離海遠些也無妨,不過一二十里的距離,快馬不消盞茶工夫便就來了。所以說,家父想請陳姑娘去鎮上居住。”
花妮聽他的建議,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其實她很有這個意思,就是怕說出來,被福字和鄰居們笑話,都覺著她好日子不知道過了幾天,就不知天高地厚,想往鎮上搬去。
再說,她也考慮過房子的問題,自她來,賺的錢買處村居倒是還行,若說認認真真在鎮上買個好房子,怕還是再賺上一年半載的才付得起。
她的想法是,要想在鎮上買房子,那就要買個好的,買個大的,買個四合院,前院開買賣,后院住人。
若要隨便買個房子住,倒不如就住在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