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九婆婆聽說是為了花妮的出生紙來的,便沉下臉道,當年并不是她接的生,這事她幫不上忙。
文長卿又朝她作個長揖,陪笑道:“我的好九婆,雖然當年不是您老接的生,可現在陳姑娘這個人兒好好的站在你跟前呢,不過就是補張出生紙,求您老行個方便,給出個證明罷,總不能讓她老是個黑戶吧?”
“并不能老是黑戶,多少丫頭片子出生都是不辦出生紙的,等到嫁了人,婆家自然就給辦了,用不著現在就操這個心!”九婆婆道。
“九婆婆,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娘去世,我爹又瘋了,成才又小,家里沒個頂門立戶的男人,我想立個女戶,必要這出生紙,求婆婆幫幫忙罷。”花妮上前扯著她的衣襟,央求。
九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有些溫和,卻依舊斬釘截鐵:“妮呀,這事不是婆婆不給你辦,實在是當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再說了,當年你奶奶說的那話,我可記著呢!這輩子用不著我,寧肯媳婦死在炕上也用不著我。
她既然那么說了,我還跟著瞎摻和啥。你才剛的話,我可聽不明白,什么女戶?從來沒聽說過。
你家里怎么就沒有男人了?你叔不是男人?該頂門立戶的是他!你一個女娃兒只安安分分的過你的日子,等撿個好夫婿嫁了也就是了。”
花妮還想說,文長卿拿眼神制止她,又說幾句閑話,便告辭離開了。
走出她家門口,花妮方開口嘆道:“我說怎么樣罷?你連把錢拿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是不是?這個老太太說一不二的人!村里大部分孩子都是經她手接生的,哪個也不敢對她大聲呵氣兒。也就我家那個老婆子當年因為家里有點財勢,因些地邊地角的事兒跟她吵過架,結果就鬧成這樣了。”
文長卿卻笑的像只小狐貍:“解決事情并不只一種方法,給她錢行不通,給別人可就行得通了。”
花妮想不通他還能給誰錢,把這事辦了。
經過陳長生家里時候,文長卿在陳婆子住的草棚前住了腳。
陳老四自從過了元宵節,便又跑的不見蹤影,陳婆子罵不動老陳頭,打又打不過,老房子自然住不進去,沒有辦法,只好在陳大生家的草棚子里棲身。
陳大生哪能讓她白住!每天都支使她干這干那,她那個窩囊兒子也不敢管,只由著岳父欺負自己老娘。
事情鬧成這樣,老房子也沒賴著,陳婆子更沒臉再去找花妮,只好忍著欺負,住在這里。
“你干啥?”
花妮見文長卿那意思是要去找陳婆子,伸手拉住他,問道。
文長卿呵呵一笑:“解鈴還需系鈴人,九婆的意思我聽明白了,還生著你奶奶的氣呢,只要你奶奶能給她賠個不是,這事也就完了。”
花妮瞪大了眼睛:“我咋沒聽出來她有這意思?”
文長卿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頭,笑的有些得意:“要么我怎么是個男人呢,好歹虛長你幾歲,見識多那么一點點,自然看事情看的多些,聽話聽音兒嘛,九婆那話里話外分明是跟你奶奶慪氣的意思。”
花妮撅了撅嘴,哼一聲:“我可不去求她,寧肯不要這出生紙,不辦這戶口,也不去求她!我對她仁盡義至,她倒好,胳膊肘凈往外拐,總想方設法來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