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庭一臉稀奇:“咋得?我爹娘趁我不在家的工夫,花錢買你當花童上桌招待客人吃喝了?”
“滾犢子!”花妮被他嗆這一句,柳眉倒豎,罵道。
陳滿庭依舊一臉放蕩不羈的笑容:“不會讓我說對了吧?我爹娘這眼光也忒差了!就你這黑不溜秋的扁平扁平的樣式兒,跟只偏口魚似的,誰稀罕看吶!”
花妮倒又被他這句話氣笑了,跺腳道:“小子,你等著,晚上我來做菜時,你最好別吃!”
陳滿庭聽她這話,越來起了好奇心,直擋住她的路,不肯讓她走,要她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花妮非不告訴他,他非要知道,正鬧著,只見陳大奶奶連走帶跑的奔來,一下子抱住兒子的胳膊,又是哭又是笑,又是罵的,陳滿庭方沒工夫與花妮歪纏,花妮方抽身跑開了。
陳滿庭拽著母親的手往屋里來,卻是笑著說道:“娘,這才能有幾年不見,花妮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呢!就是皮膚黑了點,我記得她小時候有點齙牙的,恁的也沒有了?一口雪白雪白的牙齒,竟不像是個貧苦人家出身的。”
陳大奶奶聽見兒子這么說,呵呵一笑,擠了擠眼,道:“你若是喜歡,就買回來給你當妾如何?”
陳滿庭哈哈一樂:“我的親娘,所謂嬌妻美妾,她這樣的,做個妻子還湊合,至于做妾,那美貌分明不夠分量嘛!”
陳大奶奶踮起腳來,朝兒子額頭上彈了個爆栗,笑道:“你這熊孩子,世人都說妻子不能湊合,要找個門當戶對性格好的,輪到你倒變了,一個小妾不過買來消遣的玩意兒,竟然是不能湊合的!”
母子兩個說著話來到堂屋,陳滿庭見父親正坐在八仙椅上喝茶,便收斂了笑容,上前行禮。
陳長壽上上下下打量兒子一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頭道:“這個錢倒是沒白花,果然一回比一回出息,若朝廷開了科舉,再能中個秀才舉人什么的,那我可算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了!”
陳滿庭撣著袖子上的灰,低聲嘟囔著:“自己不過是個承了祖上傳下來的那點家產做個小地主,倒指望生個兒子出來光宗耀祖,也不看看自己爭不爭氣呢。”
陳長壽光聽兒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只是聽不清,便問了一句。陳滿庭便走到他身后,給他捏起了肩膀,笑道:“我是說,我不在家這些日子,辛苦父親大人了。”
陳長壽半閉著雙眼,嗯哼應一聲,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兒。
他這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雖然承了祖上的一點薄產,能夠勉強度日,可沒攤上好時候,一直鬧戰亂,能守住這點家產也算是祖宗保佑了,若想再有出息,可是不能。
虧得有這個兒子還算爭氣,私塾的先生說,孩子的書念的不錯,寫出來的文章頭頭是道,依他這樣的才情,若是在前朝,中個進士不成問題。
教孩子的先生是這一帶有名的老儒生,曾教出過七八個進士,他說的話都是可信的。
陳長壽如今也沒別的心思,一門心思想著都是守著這些薄產熬到朝廷開科,待兒子科舉中個舉人什么的,那就死而無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