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毅吃飯的時候,是不說話的,雖然家里的人幾乎都遵守不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他可是遵守的。
花妮一再佩服這家伙的意志力,在這樣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氣氛下,依舊能保持住這種裝逼的神情。
福字也是忘了提醒陳滿庭,這位夏先生吃飯的時候是不怎么說話的,所以陳滿庭也就忘了食不言的規矩。
否則依他的謹慎性格,必也能裝個斯文人出來的。
一家子正在討論這個拌料的精妙之處,卻聽院子外面傳來婦人的叫聲兒。
福字忙應著,放下筷子走出去。
卻是花姐的兒媳婦鎖柱家的。
福字滿臉陪笑招呼她進屋坐。
她本是一臉不快,隨著福字往屋里來,展眼見夏昭毅在座,便又轉身回到院子里,讓福字把花妮叫出來,有話跟她講。
福字把花妮叫了出來。
花妮邊走出來,邊笑道:”嫂子進屋坐吧,吃了飯沒有?坐下一塊兒吃點?“
鎖柱家的見她出來,面色越發陰沉,冷笑一聲:“陳姑娘,我看你也怪忙的,又要出海又要做飯看孩子的,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就夠你累的,就別再管別人家的家事也罷了,有那閑功夫,躺炕上歇會兒不好么?”
花妮心里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卻故意裝作不知道,笑道:“嫂子,你這話說的讓我糊涂,我管誰家的家事了?清官都管不了的事,我哪有本事去管,是你自己多心了吧。”
鎖柱家的被她將這一軍,瞅她一眼,哼道:“前兩天,你是不是送了兩袋子地瓜給我婆婆,我婆婆有兒子媳婦,我們又不是不養活她,實在用不著你去獻這個殷勤。”
“怎么?我送東西給誰,還要你批準不成?我家里有多余的地瓜,想送給三婆一點,還要先向你請教?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了,下回要送東西之前,先去你家問問你的意見,是這樣吧,嫂子?”花妮冷聲道。
“陳姑娘,你!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要送給誰什么東西,我哪里管得著!我哪里是這個意思!”鎖柱家的漲紅了臉,狡辯道。
花妮聳聳肩膀:“那我就不明白你這番興師問罪究竟又是什么意圖了?我就說我送別人點東西,怎么就叫管別人的家事了呢?
我也送過嫂子不少東西吧?趕海趕來的蛤蜊,出海捕的魚,我記得不錯,都給過嫂子吧?”
“陳花妮,你可別歪曲我的意思,我并沒有說不讓你送東西給別人,我是說我婆婆自由我和鎖柱來養,不用你來養。我是這個意思。”鎖柱家的擺著手,道三不著兩的解釋。
花妮點頭,恍然大悟狀:“我聽明白了,可我送地瓜去的時候,分明看見三婆餓的頭昏眼花,家里沒有米面,鍋里只有半碗爛粉條子。
原來你和鎖柱是這樣養老人家的呀?一天只給半碗壞粉條子吃?你們家也這樣吃么?還是覺著老人家牙齒壞了,別的不能吃,只能吃粉條子?
要不咱們把二大爺或是保長叫來問問,若是他們同意你們這么樣贍養老人家,那我可不敢多管這個閑事,把送過去的地瓜要回來也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