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來的急,停的卻慢,一直下了兩天兩夜,溝塘都填滿了,還沒有停,街上積的水都有一尺多深,田里的作物都淹了。
有村民不舍得沒收回家的糧食,想冒雨去田里收,可惜田里的水竟有齊腰深,光站在這水里都費勁,哪還有莊稼能收。
山上的田地因為大雨,不斷的滑坡掉土,更不敢冒險上去。
那些沒收莊稼的村民都急的呼天搶地,恨不得這雨立馬就停。
花妮因為大雨困在家里去不得鎮上,也不能夠知道鎮上的情況,干著急使不上勁,便就披件蓑衣,在街門口抓魚摸蝦玩兒。
也不知是從哪里沖過來的魚蝦,個頭還挺大。
花妮玩的開心,卻是被鄭李氏罵的狗血噴頭,什么別人家都要揭不開鍋了,你還有心思玩兒,什么有那工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把生意做大做強,多給成才攢點媳婦本兒……
鄭李氏只管嘮嘮叨叨的罵,花妮卻是越聽越覺得傷心。
她想起了花氏,若是花氏活著,會不會也像鄭李氏這樣罵她不務正業,沒有心肝呢?
也許不會罷?花氏是疼她的,就算家里過成那樣,自己又不聽話到處惹禍,除了抱著她哭,也從來沒有像鄭李氏這樣高聲罵過她。
可憐的婦人!
不能夠救回花氏,是花妮這一輩子的傷,沒有什么能夠彌補。
這也是她對陳老四的瘋癲跑失完全無感的原因。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花氏。
可造成花氏悲劇的罪魁禍首就是陳老四。
她不能夠原諒陳老四犯的罪,就算他是花妮的親生父親,也不能夠原諒!
花妮手持撈網,網了兩條鯽魚,正想著煮個鯽魚湯給鄭李氏喝,除除她體內的潮氣,這兩天她可算是忙活了,總惦記著村里這家吃不上飯,哪家沒干柴燒,一天天在外面跑,身上的衣裳總是濕的。
花妮舉著撈網往回走,忽見村口的官道上急匆匆走來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著眼熟,卻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她瞇瞇眼,再看去,越發覺得眼熟,這男人沒有披蓑衣,身上的衣服被雨淋的透濕,貼在身上,越發顯出他的身條來,一身的腱子肉,看起來結實的很。
花妮的心開始狂跳,手里舉著的魚網不自覺的往下沉,沉,一直沉到水面去。
跟在她身旁的小黑眼見網里的兩條鯽魚要逃出去,急的喵喵直叫,上竄下跳,要引想花妮的注意。
花妮的全付注意力卻都在那個男人身上,根本看不到它。
小黑氣的嗷嗚叫一聲,跳過去,咬住一條鯽魚,嗖的竄上墻去,大快朵頤去了。
花妮卻也快活的大叫一聲,把手里的漁網一拋,朝那個男人跑去!
是喬智華!
喬智華回來了!
“哥!”花妮淌著水邊跑邊叫。
喬智華被雨淋的睜不開眼,正低頭急匆匆的往前走,聽見這叫聲,身子一震,停下腳步,抬頭望去,見花妮的踉踉蹌蹌的朝他跑來忙大喊:
“慢點慢點,當心摔著!”
他這正喊著,花妮卻是一個狗啃泥,跌進泥水里去,濺起一片帶泥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