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色慢慢從他的臉上褪去,直到褪的一干二凈,只留一張大理石雕一般光潔卻沒有任何表情的冷漠面孔。
“陳姑娘,你一個字都沒有說錯,你說出的每個字都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我確實想利用那些冤案里逃生的家屬揚我的美名,也想利用富商與佞臣之間的聯姻將他們一網打盡,一石二鳥,既清除了佞臣又得到了恢復國力的財富。”
夏昭毅慢吞吞的說道,此刻,王者的氣質又回到他身上,讓人又覺得他是那樣遙遠而不可侵犯的。
“我求你,放過修嫻,放過我的朋友。”花妮干巴巴的說道。
她覺得自己沒有跟他談判的資格和條件,不過她還是想試試,就算他認清了事實,不再癲狂,是不是還會像以前那樣聽她的話,把她當成朋友來對待。
“人我能放過,財產不能。我需要大筆的錢恢復國力,這幾年戰亂連連,民不聊生,各行各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毀,而全國的財富幾乎都集中到那幾個大富商的手中,他們幾乎掌握了這個國家的命脈。
而我這個人,又是寧死也不肯屈從別人的。既然我能殺兄弒父,奪取王位。那我就絕不會容許別人扣住的命脈,定我的死生!”
夏昭毅給了她答案,也給出了這樣答案的理由。
花妮嘆口氣,也松了口氣。
夏昭毅現在這個樣子,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罷?
不過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何,花妮的心中竟滋生出一絲絲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貴東西一樣的失落。
“我想問問你,如果以后我成了那樣的富商,你會不會也要想辦法對付我,殺了我全家,掠奪走我的財富?”花妮問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理,要問他這樣的問題。
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想法,非要問他這樣一個問題不可。
夏昭毅取下腰間的香囊,打開來,從里面拿出一個銅錢,給她看。
“你的幸運幣?”花妮解嘲的笑笑。
“我會一直帶著它,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還會用它來陪葬。因為這里面裝的是一個女人對我全部的愛。”夏昭毅又恢復了文藝范。
花妮一個激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哀求他正常點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夏昭毅卻又接著說道:“這是你第一次給我錢的時候,我留下的一個銅板。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以后這個女人無論做什么,我都會縱容她,就算被所有人反對,我也會縱容她,我不容許別人傷害她,哪怕她有一天心血來潮,想要顛覆我的王朝,我也會縱容她,看她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替代我的地位。”
花妮苦笑。
她以為他正正經經的說出前面那些話,是終于想通了,不再發瘋。
原來不過是假象,他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并沒有從自己就是小倩的思想里擺脫出來。
“我的夏大人,從我們認識那天起,我就把你當成我的朋友,跟小喬,文公子一樣的好朋友。
不過就算是一樣的好朋友,我終歸也是會有取舍的,我的取舍你很清楚啊!我不是沒有動搖過。
這你也知道,可你拒絕我了。
所以,無論你現在如何發瘋,如何為你曾經拒絕我找任何的理由,我都不會再回頭的。
你要知道,我對先說出那番話,是費了多大的力氣,忍受了多大的我自以為是的屈辱!
其實不光你一個人有傷心的過往,我也有,我的過往比你要傷的多。
至少你的家人至死都是愛你的,而我呢?直到我死去,我都不能夠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愛我還是只把我當成他的愛人之一。”花妮說道,心疼的呼吸都要停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