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之治,歸根結底,便是文治與武功同時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境界。
而如今的乾武朝,依此形勢發展下去,說不定還能超越前者,書寫更為絢爛的篇章。
這般青史留名的絕佳契機,就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閃耀在眾臣眼前,沒有一個官員能夠抗拒其誘惑。
他們雙手高高舉起手中的笏板,身姿整齊而莊重,齊齊朝著李承乾行禮,山呼道:“陛下圣明!”
李承乾面露欣慰之色,輕點了點頭,說道:“謝尚書,太上皇和太子的事情選個良辰吉日昭告天下吧。”
“是,陛下!”
提及太上皇假死之事,剎那間,朝堂之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的朝臣之前乍聞此消息時,第一反應皆是極度震驚,他們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仿佛聽聞了天方夜譚一般。
待那最初的震驚稍稍平復之后,眾臣靜下心來細細思量,卻又覺得似乎也并非那般難以接受。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在位與否,于如今的朝政大局而言,實則已無太大的實質性區別。
此事所產生影響最為深遠的,當屬史官群體了。
張阿難已經重新回到太上皇身邊服侍。
時常會有小太監神色匆匆地穿梭于宮廷之間,將太上皇的手諭帶到史官們的面前,那手諭之上,言辭懇切,命令他們務必用心記載,強調他此次假死并非過錯,而是有著莫大的功績,
要求史官們務必以華麗的辭藻好好地贊美他。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可把史官們給難住了。
陛下此前可是鄭重聲明過,記載之事一旦確定,絕不容許更改!
史官們內心陷入了權衡,在忠誠與壓力之間徘徊許久,最后,他們還是決定堅守史官的錚錚風骨與職業操守,選擇如實記載。
在他們心中,前任帝王的作為與功績,終究是比不上現任陛下的雄才大略。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李承乾抬起了身子,屁股都已經離開了那象征著無上權威的龍椅,就在這時。
一位大臣高聲喊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承乾微微仰頭,輕嘆了一口氣。
隨后,緩緩地又重新坐了下來,身姿略顯沉重。
往常里,每到這個既定的時辰,朝堂之上早已是一片寂靜,眾臣奏事完畢,皆按部就班地等待退朝,鮮有人會在此時再行上奏。
今日,卻突生變故。
“上前說話。”
李承乾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那語調里透著威嚴與疑惑,探究這打破常規之人究竟會帶來何種消息。
“是,陛下!”
那奏報之人恭敬地應答著,邁著略顯拘謹的步伐緩緩向前。
此人乃是咸陽農業部的一名官員。
李承乾的目光順勢落在他身上,腦海翻開了一本陳舊的名冊,漸漸地浮現出些許關于此人的模糊印象。
此人喚作趙福生,乃是家中長子,模樣身形魁梧壯實,猶如一座屹立于田間的小山丘,給人敦實可靠之感。
面龐被那熾熱的陽光長時間地烘烤,早已曬得黝黑發亮,常年的勞作讓他少年老相,透著一股質樸而純粹的農家勁兒
一看便知是個地地道道,從泥土里摸爬滾打長大,且帶著些許愣頭愣腦氣質的莊稼漢。
“愛卿有何事要奏啊?”
李承乾目光平和地問道。
趙福生本是咸陽農業部前來旁聽朝會之人,按其官身品秩,僅僅為正七品,依照朝堂嚴苛的禮法,這般品階之人原是沒有資格參加朝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