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邪神幻化出來的,那么他們只要在最后一步抽身離開,就不會被影響。可若是自己的心魔幻化,那就不一樣了。
邪神笑著說:“不錯,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在這個世界,她心底幻想出來的一切都會變成真實的景物出現在面前。”
“桑非晚啊桑非晚,你也終歸是個凡夫俗子。原來藏在你心底最深的欲望,是改變過去的軌跡。無論多么強大的人,只要有了欲望,也就有了缺點,不再無堅不摧。”
“而欲望一旦產生,就會迅速在心底扎根生芽,想要拔出當然就要忍受剜肉斷骨般的折磨。她心底的防御一旦崩潰,我的邪氣就能長驅直入!她出不去,只會被我的邪氣一點點侵蝕,最終成為我的養分!”
“只要桑非晚一死,俞北冥你心底的防線也就不攻自破。哈哈哈,你們都會死在這里,死在這里!”
“邪神,去死!”俞北冥一掌揮出,帶著凌冽的殺氣向虛空中飄蕩的那團黑霧打去。
黑霧瞬間湮滅,可邪神的聲音依然未消:
“你殺不死我的,我已經和這個空間融為一體。除非你能打破空間結界,否則永遠都別想殺死我!”
“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俞北冥咬著牙,眼神里迸發滔天的殺氣。
可當他目光下垂,落到桑非晚的身上時,所有的殺氣消失,只余下了滿目柔情。
桑非晚靜靜地躺在他的臂彎,眼簾輕闔,面容依舊清麗絕倫,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深沉的夢境。
可她印堂處那團若隱若現的黑氣,提醒著俞北冥,情況危急,不得不做出最后的選擇了。
“吧嗒!”一滴清淚從俞北冥的眼角悄然滑落,落在桑非晚白皙臉的頰上,又順著她的肌膚緩緩滑落,仿佛帶著萬分的眷戀和不舍。
“原來,這六天的幸福的時光,不過是你為我編織的一場幻夢。”他輕柔地呢喃:“可是晚晚啊,夢境再好、回憶再美,沒有了你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手指顫抖地撫摸著桑非晚的臉頰,眼中蒙著薄薄的水霧。
“我不會讓你死的,晚晚。”他緩緩低下頭,向懷里的女子靠近,再靠近。近到呼吸交疊,近到快要吻上她的唇瓣時……他卻頓住了。
哪怕她在昏厥,哪怕她此刻無知無覺,可他依然不敢隨意冒犯。
俞北冥唇慢慢的上移,帶著朝圣般的虔誠,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吻落在了桑非晚的額頭。
“晚晚對不起,我不能把我們過去的回憶給你看了。流連小鎮的那十年時光太美、太好了,我總舍不得忘記。可只有一個人記得,實在太苦、太苦了。舍不得讓你一個人記住,舍不得讓你和我一樣苦。”
“晚晚……我的晚晚啊……我真的好想陪你繼續走下去,哪怕只是鄰居……”
悠長的嘆息,落在桑非晚的夢境里,蕩起了圈圈漣漪。
此刻,桑非晚的意識被困在一片黑暗中,她試圖從黑暗里沖破出去,可無論往哪個方向,走不了兩步就會被一道無形的墻給撞了回來。
這是?被心魔困住了意識?
她反應過來,向著一個方向奮力沖撞。
不知撞了多久,終于“轟隆”一聲,心墻垮塌,眼前涌入了大片大片的紅光,紅得刺眼,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可鼻息間傳來濃烈的血腥氣,讓桑非晚頓感不妙,重新睜開眼睛,入目所見是大片大片的紅。
紅色的天空,紅色的云層,紅色的……血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