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文海不得不在醫院接受救治,無法脫身,又或者袁文海此時不愿意陷入不受控制的麻煩之中,蕭良則希望先將隋婧騙到云社,介入他案子的調查。
相信袁文海也會希望如此。
隋婧很快給出蕭良所期待的反應。
她當然相信蕭良逃亡前冒死救下袁文海、周軍、陳申他們,這是袁文海一到縣里就明確說的了。
這也決定了她內心深處對蕭良不可能有太深的戒心,說道:
“我剛剛找袁隊長匯報過你的情況。你是不是被陷害,現在并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你放心,你真要是被陷害的,我跟袁隊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真相,絕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到公安局接受調查,要不然事情可沒有那容易說清楚……”
“縣局我不熟悉,除了隋警官你跟袁隊長外,我沒辦法相信別的人——你知道陷害我的人能量不小,”蕭良猶猶豫豫的問道,“隋警官,我能不能找你投案?要不,隋警官你來云社接我?”
“你在云社?好,好,我這就去云社找你!你記住我的尋呼號,要是遇到什么事你及時聯系我!”隋婧毫不懷疑的說道,隨后又將她跟袁文海的傳呼機都報給蕭良記下。
蕭良放下話筒,努力讓自己的思緒放空,隔著電話亭沾滿灰塵的玻璃窗,久久盯著街對面紅桃q補血口服液的巨幅宣傳畫看。
巨幅宣傳畫上,唇紅齒白、身著露肩紅裙的性感廣告女郎,將一盒紅桃q口服液托于左肩向路過的市民展示。
這令蕭良才想起九四年是國內各類保健品風起云涌、漸至瘋狂的時代。
九四年東洲市的街頭,柏油路面開裂得厲害。
街道兩邊都是八十年代初期所建的居民樓,主要是黨政機關及企事業單位籌資建設,作為公房分配給干部職工居住,或干部職工集資建造,相比較建于五六十年代建造的老式筒子樓,在當下已經可以說是普通市民向往的高檔住宅了。
墻面用傳統的抹石子(又稱水刷石)工藝處理過,即便此時已經有些剝落,卻還要比單純的水泥、石灰粉刷墻面看上去高端大氣。
偶爾也能看到一兩臺箱式的空調外機懸掛在墻面上。
九四年的東洲市,開發商投資建造的商品房雖說不是沒有,但遠沒有十數二十年后來得普及,他家里北面的銀花苑就是東洲市目前最高端的商品住宅小區。
目前東洲市還沒有商業貸款一說,或許有,但蕭良完全沒有印象。
他只記得每平方米上千元的銀花苑,叫他爸媽那幾年都在感慨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工作十年,都未必買得起一套房子;再往后就是感慨普通工人工作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都買不起一套房子。
即便無數次設想能重回到九四年,但跟真正重生回到九四年,差距還是巨大的。
相隔三十年,他需要已經從變得生疏的記憶里,通過細致入微的觀察,盡快重新熟悉起這個時代的點點滴滴。
這些都注定他能不能第一步就順利洗清身上的嫌疑,將肖裕軍這些人送進去。
要是一招不慎,被肖裕軍這些人搶先抓到送進看守所去……這不是丟重生人士的臉嗎?
…………
…………
大概等了小半個小時,蕭良才看到他爸蕭長華送兩名警察從居民樓前的岔口走出來,心想這么長的時間,隋婧應該借他家的電話,再次聯系過袁文海了。
蕭良禁不住擔心,刑偵經驗豐富的袁文海會不會指出破綻,不讓隋婧頭腦發熱直接奔云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