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僅肖裕軍妻子的娘家人堅持不同意火化,肖裕軍這邊都沒有簽字,目前肖裕軍妻子的尸體還寄存在縣殯儀館里。
“這是尸檢報告,這是死亡證明,這是火化同意書,你在這些文件上面簽字;這邊你應該可以申請在火化下葬的當天回一趟獅山告別。”
“我能不能先見到我兒子?”肖裕軍問道。
“肖瑞人在獅山好好的,你可以申請跟肖瑞通電話。目前我們已經將尋釁滋事的三名討債嫌疑人抓捕歸案,肖瑞需要留在獅山隨時配合我們的偵查工作,爭取盡早移交檢察院進行審判,還你愛人一個公道。”
“他們用了什么手段逼討債務,我家為什么會欠下這些債務,竟然到了要將人逼死的地步?”肖裕軍聲音沙啞的有些顫抖,卻更像陷入絕境的野獸在嗚咽,在無聲的咆哮,雙手抓住會見桌的邊緣,手背青筋暴露。
“你家為何拖欠債務,不在我們立案偵察范圍之內,我們也不清楚。目前我們調查到債務都是真實存在的,票據、借據以及合同文書,都有你妻子的簽押蓋章。當然,三名討債人所使用的手段也確實惡劣,已經夠得上尋釁滋事罪的立案條件,我們也絕不會姑息。當時云社鎮派出所接到報案后,就第一時間出警鎖定了證據,抓捕了嫌疑人,也有你愛人跟肖瑞在派出所做的筆錄驗證,但你愛人做好筆錄離開派出所后投井自殺,我們確實是疏忽了,沒有及時要求村鎮安排工作人員慰問、疏導。”
聽獅山縣公安局派來的兩名工作人員始終閃爍其詞,肖裕軍眼皮子微微抽搐起來。
“溪口果汁廠廠長朱金奇呢?我入獄后,果汁廠、水泥廠這些產業都主要是他協助我愛人經營,他怎么沒有陪你們過來告訴我這些事?”肖裕軍按住內心巨大的疑云,盡可能平靜的問道。
自從去年底朱金奇陪同肖瑞過來探監后,有近一個月沒有再來錫江了,而他的妻子以及兒子肖瑞,也被一波波討債人糾纏得寸步難行。
肖裕軍在獄中沒有誰跟他傳遞消息,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名警察對望一眼,說道:“朱金奇一月二十四日已經從溪口鎮果汁廠辭職,據我們調查,朱金奇跟這起因債務糾紛發生的尋釁滋事案,沒有什么關系。”
“人才死幾天,你們就調查清楚了?”肖裕軍沒有憤怒到大吼大叫,而是異樣平靜的盯住兩名警察,說道,“我想跟我妻子好好道別,我可以在這些文件上簽字,但是我今天就能申請回獅山看看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兒子嗎?”
兩名警察對望一眼,說道:“我們需要跟局里匯報,由局里跟監獄申請試試看。”
直系親屬去世,服刑人員是可以申請在監管下回家參加葬禮——肖裕軍又不是重罪刑事犯,申請會更為寬松一些,但今天就要回獅山,肯定還是需要局里出面溝通。
兩名警察離開了約半個小時,再回到會見室,告訴肖裕軍說道:“今天你可以跟我們回獅山,監獄會再安排兩名獄警跟我們同行。”
肖裕軍接過筆,手微微顫抖著拿過幾份文件準備分別簽下名字,猶豫了半天,說道:“能不能等我回到獅山后再簽?”
兩名警察對望一眼,無奈的點點頭。
一天沒有肖裕軍的簽字,肖裕軍妻子的尸體就在殯儀館多停一天,局里給他們的指示也是只要肖裕軍要求不過分,都盡可能滿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