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餐結束之后,以宅主為首的現代財團高層及崔家子弟,則在一眾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迎著晨光往剛剛睡醒的城市里走去,抵達現代財團總部,當天非常具有儀式感的早會才宣告結束。
這也是清云洞持續四十年、罕有中斷的一景。
韓國財閥的快樂,普通人真的難懂。
不過,今年初已經有八十五歲高齡的崔鄭永,突然昏迷住進了財團醫院特護病房搶救之后,清云洞每天朝拜式的早會也中斷有大半年了。
崔夢枕目前能成為崔家大宅的臨時主人,主要還是財團的創始人崔鄭永在寵愛第五子之余,還是一個相當傳統、信奉儒家文化的人,很早也一心想遵循嫡長子繼承、女子不得“干政”的儒家傳統。
可惜的是,崔鄭永真正培養的接班人長子崔夢弼,已經于二十年前死于一場意外的車禍,次女外嫁,老三崔夢枕雖不很討人喜歡,卻還是二十年前就坐上接班人的寶座。
崔夢枕先是擔任現代精密工業部ceo,然后一步步從現代管道部門、鋼鐵集團,還在最核心的現代汽車集團,擔任高級管理分管汽車服務部門將近十年時間,最終于九八年將他的親叔叔,有韓國汽車產業教父美譽的崔世永及其子鄭夢奎踢出現代汽車,最終坐上現代汽車總裁的寶座。
不過,很多人都已知道現代財團真正的接班人不會是崔夢枕,而是大家眼里的“五會長”崔夢韓——除了崔鄭永對五子崔夢韓一貫的偏愛外,其病危住進特護病房蘇醒過后,得知第三子崔夢枕在他病危期間已經被董事局緊急推選為主席,就授意董事局同時任命崔夢韓為聯合主席。
現代財團真正的高層人物都知道這些事情。
因此哪怕崔夢枕是這棟大宅的臨時宅主,哪怕崔鄭永在病房里病入膏肓,以往朝拜式的早會卻不再存在了。
崔永埈昨日傍晚就已經返回漢城,他的父親卻是另有事務在身,直到深夜才返回漢城。
崔永埈昨天夜里接到李鐘賢的電話,得知奈田英男的計劃后,雖然內心深處忘不了這次蕭良帶給他的恥辱,但還興奮得一宿無眠,一早就從住處趕到清云洞的崔家大宅來。
然而令他想象不到的,他將這幾天中國之行的情況以及奈田英男的計劃如實說出來,迎來卻是他父親一記響亮的耳光。
崔永埈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懵然片晌,強忍住內心的憤怨與恥辱感,凜然跪坐到蒲團上,認錯道:
“我對蕭良心存輕視,輕舉妄動,結果遭受這樣的羞辱,還差點令父親陷入難堪與被動之中,我確確實實是錯了,不該覺得事后能有補救,就沾沾自喜。”
崔夢枕是個臉形瘦長、相貌平平無奇的中年人。
他看了一眼寄以厚望,兩年前將親叔叔崔世永趕出汽車集團后,就不得不提到汽車集團副總裁位子相助自己的長子崔永埈,沒有急著說什么,而是坐到廊下,欣賞淺池里的錦鯉游動。
過了許久,崔夢枕才回頭來,看向還跪坐在蒲團上的長子,說道:
“你還是沒有想明白過來,希望這記耳光能讓你好好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你既然說太過輕視蕭良這個對手,才遭受這樣的恥辱,想來你事后也有過反思,自以為很認真反復審視這個對手對不對?那你怎么就沒有想過,奈田英男的出現,并非巧合呢?”
崔永埈這一刻才真正如澆一盆冷水,愣怔在那里。
“這個人對我們內部的矛盾都了如指掌,趁你得意忘形,利用你的親叔叔給你致命一擊,那又有什么理由,認為他對與之合作四五年的芙蓉財團的狀況不更了如指掌,不清楚芙蓉財團與我們的債務關系?又憑什么認為,奈田英男的出現,不是他真正的計劃,僅僅是一個巧合?你為家族工作也有十個年頭了,這樣的巧合,你遇到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