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話,日后不要再說了。我寧可嫁到寒門為正妻,也不會嫁入侯府為妾的。”
紅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見徐望月神色堅定,嘆了口氣,終究是沒說,轉身便出去了。
徐望月一個人留在房里,靠在窗邊,瞧著紅玉將那碗藥倒下樹下,她原是想再練練字,如今卻是乏了。
她半倚在床邊,拿著今日那本詩集,反復琢磨著今日裴長意教她的東西,越想便越通透。
隔壁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乒乒乓乓的響聲,似乎還夾雜著紫玉的罵聲。
徐望月并非好管閑事之人,起身時便有些猶豫。
可轉念一想,裴鈺說裴長意今晚會去典獄司,那必不會過來了。
徐望月安心,披上斗篷,便往隔壁院子走去。
她剛走到門口,抬眼便見到月下一道修長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目光落在隔壁院子的燭光上。
徐望月眉頭緊蹙,裴鈺明明說他去了典獄司,為何此刻會在這里出現?
陰魂不散,他到底是人是鬼?
徐望月心煩,連轉身都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步子想往后退。
她才剛抬了半步,就聽到前頭響起一道涼薄如水的聲音,“又想跑?”
徐望月抬頭,眼前那道身影連頭都沒回。
他背后難道生了眼睛,這都能瞧見?
裴長意沒有轉身,也能想象得到徐望月此刻的神情,早在她走過來的時候,他便已經聽到了。
身后沒有動靜,裴長意緩緩轉身,冷淡的眸光從徐望月臉上掃過。
和徐瑤夜那樣明艷張揚的妝容比起來,徐望月平日里的妝容便是極淡,此刻她洗了臉,一張素凈的小臉不施任何粉黛,卻透出一股無瑕的純真。
洗盡鉛華,反倒顯得她的臉,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裴長意的呼吸微微一滯。
徐望月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不知他是何意,“見過世子爺,我是打算進去……”
“拿點心嗎?”裴長意見她吞吞吐吐,接口說道。
見徐望月整個人愣在原地,裴長意抬起步子,兩三步便走到她面前,語氣平靜,“我有些餓了。”
徐望月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人已然走進了她的院子里,極為自然地在桌案前坐下。
那模樣,是心安理得,等著她端點心出來?
徐望月心底一沉,她今日在長姐院子里,晚膳用得很好,想好了要把今晚的點心留到明日吃的。
現在可好?裴長意怎么又來了,非得吃光她的點心嗎?
“嗯?”裴長意微微挑眉,抬眸看著她,看得她心里發慌。
徐望月不情不愿地進了小廚房,過了許久,才拖著緩慢的步子走出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個白瓷碗。
這白瓷碗里,是她想了許久的烤梨。
一整只水潤秋月梨,挖去芯子,里頭是銀耳,枸杞和紅棗。燉了許久,香甜可口,潤燥養肺。
裴長意不緊不慢地抬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緊抿著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