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環境下,裴長意實在不愿意懷疑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卻又不得不懷疑。
等他長大后再次回到侯府,查了許久,越查越亂。
發現不但沒辦法排除之前自己懷疑的人,還多出了一個懷疑對象。
他的親生父親,定遠侯爺。
如果孫氏的話是真的,他的父親,裴家二爺當真和劉氏有染,還生下了裴長遠。
那他極有可能把自己拐走,讓趙氏無所依靠,只能接受他的私生子裴長遠。
這是讓裴長遠認祖歸宗的唯一方法。
可這個念頭也有一個很奇怪的點,為了一個兒子就要放棄另一個兒子,這邏輯真的合理嗎?
徐望月坐在一旁,仔細聽著裴長意說話,還有他未說出口的那些話。
徐望月抬眸看向裴長意,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是四叔母說的是真的,那父親便是你和長遠兩個人的父親。”
“可有一個人,她只是長遠的母親,并非是你母親。”
徐望月這么一說,云嬤嬤也反應過來:“夫人的意思是,劉氏是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當年對公子下了手,現在又來對老夫人下手?”
徐望月緩緩眨了眨眼睛,想搖頭,又想點頭。
她不知道,她沒有辦法確認自己當時看見的那道身影到底是不是劉氏。
論身型和服飾,好像有些像。
可劉氏身材纖瘦,但這府里大部分纖細的女子身形都差不多。
當時那道影子一閃而過,她的確沒有把握,確認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誰。
徐望月低眸又看了趙氏一眼:“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將母親救醒。只是不知當年救了郎君的游方郎中,能去哪里找?”
裴長意亦是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想要找到游方郎中實在是太難,但多尋幾個名醫過來會診,對眼下的自己并非是難事。
他小的時候,林氏抱著他挨家挨戶地求那些郎中救他。
那時他們實在過得極難,今日則不同了。
以裴大人的身份,他可以召集整個江淮的名醫前來會診。
裴長意低頭看了一眼趙氏,自己的這條命是她給的,眼下這呼風喚雨的定遠侯府公子身份,亦是她給的。
他用這身份來救她,也算是還了一部分的恩情。
裴長意一邊等太醫去翻閱醫書,一邊讓小廝出去貼了告示,廣尋江淮以及附近的名醫前來為趙氏會診。
他們這個院子里動靜極大,很快便驚動了大伯母蔣氏,三叔母劉氏和四叔母孫氏。
聽聞趙氏無緣無故在房中暈倒,她們三人迅速趕來。
大伯母蔣氏眼眶里含著熱淚,差點便要哭出來了:“二弟妹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情況這么嚴重?”
見她如此緊張,孫氏在一旁冷笑了一聲:“大嫂,二嫂現在睡著了,看不見你這般緊張。當著我們的面,就沒必要這么演了吧?”
劉氏忍著嘴角的笑意,伸手掖了掖眼角的淚珠,抬頭看了一眼裴長意和徐望月:“長意定是請了太醫來看過二嫂,太醫怎么說?”
裴長意還未開口,徐望月吸了吸鼻子,很是難過地說道:“太醫說母親她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有人對她下了毒,眼下太醫去配解藥了。”
“下毒?”蔣氏劉氏孫氏同時驚呼了一聲。
徐望月仔細觀察著她們三人的神色,蔣氏臉頰上還掛著淚珠,眼底滿滿都是詫異。
孫氏并沒有那么擔心趙氏,眼底不止驚詫,還隱隱帶著一絲看好戲。
劉氏的眼神里充滿了驚訝,可徐望月總覺得她的這份驚訝并非是因為知道趙氏被人下毒,而是因為聽到自己說太醫在配置解藥。
聽到徐望月開口,裴長意便側了側身子擋住云嬤嬤,生怕被劉氏看出云嬤嬤神色有異。
他的小狐貍此刻是越來越聰明了,還學會給人下套了。</p>